那鸥斯,这座岛上发生的一切,都像那个烂尾楼里的殴打,与其是来自面前的施暴者,更多的是来自看不见的暗处,而那些暗处,反而是构建这个世界的规则本身。
他是在被断腿截口的幻痛折磨得浑身冷汗的时候,终于认识到了这一点。
他认识得太晚了,以至于15岁那年没有被夺走的腿,还是在18岁这年被夺走了。
***
“埃拉斯谟。”单准抱着听完他的故事后一动不动的金发少年,神情坚定而平静,“你最后还是救我了,对不对?哪怕你很害怕,我看得出来你很害怕,不是害怕奎利,也不是我,是害怕别的。”
“……”
“我不知道你在害怕什么,但是,埃拉斯谟。”
“……”
“你愿意和我一起,摆脱这一切吗?”
风突然大了起来,把阳台门刮地嘎吱作响,掀起了窗帘,深色的云遮蔽了月亮。
埃拉斯谟放开单准,在这片深沉夜幕中唯一的暖色灯光下,看着单准湿润明亮的眼睛。
他朝他笑了一下,很浅,但带着无比的信任。
埃拉斯谟倾身上前,吻住了单准。
单准的手指动了动,最终没有推开。
To be continued
46 | 第四十五章
【错觉他和单准是同类。】
没有被推开,这让埃拉斯谟欣喜若狂。
但他立刻压抑住了,反而变得小心翼翼起来,轻轻地啄吻单准的嘴唇,单准没有动,而是轻轻闭上了眼睛,一切都很轻,与其说像是害怕惊动旁人,倒像是害怕惊动自己。
单准感觉到埃拉斯谟的嘴唇凉凉的,干燥得有些起壳,那双嘴唇在轻柔地吻他,渐渐温暖湿润起来,单准睁开一点眼睛,看到埃拉斯谟沉浸又克制的半张脸,心里想。
……他那么喜欢我?
恰好在此时,埃拉斯谟也抬起眼帘,两人的目光避无可避地撞在了一起,这是一个将晦暗的浅吻挑明的机会,埃拉斯谟抓住了它。
埃拉斯谟微微张开嘴,伸出舌头,舔吮单准的嘴唇,单准终于有了反应,触电一样后撤,但立刻被埃拉斯谟揽住了腰,鼻尖蹭着单准的脸颊,他什么都没有说,这时候一切言语都会让单准有退缩的空间,他只是让单准听他压抑的喘息,两人的脸若即若离地贴在一起,亲密地触碰。
他们在草地上一起吃早餐,在沙发上一起打游戏,还在安静的夜里分享彼此的过去,在这座绝望的岛上,他们是最像亲密伙伴的人。
单准突然抬起手,捧住了埃拉斯谟的脸,闭着眼睛重新吻了上去。
界限在这一刻变得模糊了。
单准知道自己想抓住唯一可以信任的温度。他怀疑过埃拉斯谟,警惕过埃拉斯谟,甚至短暂地厌恶过埃拉斯谟,但这个笑容澄澈,性格却浑浊不清的少年,总是一次次把自己拉向他,直到单准了解他,无法放下他。
「我已经不怀念以前了。」
单准想起自己是这么对万舒说的。
那明朗的、简单的、有序的、爱憎分明的过去。
再温暖的回忆,都抵不上此刻的沉沦,要更能支撑他这个再也不能以双足站立在世间的人了。
他们侧身倒在床上,互相抓揉着对方的头发,气息不稳地变换角度,埃拉斯谟吻得一次比一次深,用舌头推挤单准的,舔舐、吮吸、噬咬,单准从接纳,到主动地吮吸埃拉斯谟的嘴唇,节奏慢了下来。
埃拉斯谟掀开眼帘,看到单准闭着眼睛,睫毛轻柔地颤动,将嘴唇微张,含住自己的唇珠。
这么多天来被关在阴暗地下的愤怒就这么被抚平了,埃拉斯谟感受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