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
“还有,让护士明天推他出去走走,随便谁,多跟他说说话。”
“明白。”
说完这些,历山转身离开,但走了没几步他就扶着墙站住了,随后连站都站不住,他的人连忙去叫医生,人影幢幢,历山满头是汗,他知道自己还在发高烧,但为什么心脏会痛?
***
第二天单准醒来,发现万舒不在,他为好不容易能避开这个过分执着的老师而庆幸,所以在护士推着轮椅来问他是否要去花园里透透气的时候,他连忙应允了。
这是单准醒来后第一次离开病房,然而刚出去他就后悔了。
路上有人看他,而他毯子下空荡荡的左腿位置,无从掩饰,他的弱点完全暴露了。单准本能地感觉紧张,想要遮掩,但想了想,也没什么意思。
单准注意到那两个守在他的病房门口的男人一直跟在后面,他不明白历山在搞什么,反正从侵犯者变成保护者,这姿态也怪恶心的。
护士推着单准一直走到了花园里,护士在他耳边介绍,说这里是那鸥斯最漂亮的一座花园,名字叫“圣林地”。花园的中心有一颗巨大的果树,结着一些还很幼小的,看不出品种的果子,环绕在果树周遭的潺潺水流,高低错落,热带植物遮天蔽日,叶片在海风中轻晃。
“我想一个人待一会儿。”单准眯着眼睛看那些油亮的龟背竹反射着阳光。
护士有些为难。
“那两个人还跟着我呢,没事。”
护士看了眼那两个保镖模样的男人,弯腰教了教单准怎么使用轮椅,便走了,单准就一个人开着电动轮椅在花园里晃,轮子跟草地和石板路摩擦出声音,但行驶得还算平稳,历山的人一直不远不近地跟在后面,但很快也被单准绕烦了,想着这人大概是在病房里憋疯了,一座花园也逛得入迷。其中一人不愿意跟了,点了根烟,找了个高点,能看见大半个花园,打算就这么监视了,另一个人还跟着,轮子的摩擦声响在前方,他步子放缓,低头点了根烟,突然摩擦声就消失了。
大概是停在哪看风景了吧。这么想着,那个人也没有加快脚步,缓缓向前,绕过了两株大树,伸手烦躁地挡开肥大的叶片,下一幕让他愣住了,轮椅停在路边,上面没人。
单准用一只腿,拼命地往前跳,这里植物茂盛,反而让他能够随手抓到支撑点,摔倒了也立刻抓着枝叶站起来,他终于来到了他向来的地方。
巨大的棕榈叶被推开,露出了海天一色的宽广天际,平静的海面上有船影,阳光在波浪间跳跃,单准总是在看这片海,幻想可以从这片海上离开,但这次他喘着气,将视线下移,看向了自己的脚下。
足有百米以上的悬崖,海浪将礁石日复一日地冲刷,撞出足够骇人的响声,单准便是循着这水声来的,如果人砸上去,血肉大概也会离骨,被冲散在这片汪洋里,顶多捞起一两根断骨。但是,也永远地自由了。
单准深吸了一口气,握紧发颤的拳头,闭上眼睛,最后看到的是一片静谧的蓝色。
身后追踪的人声接近了。
单准直直地向下倒去
却突然被拦腰抱住,向后一个翻滚,单准滚出去一大截,被摔懵了,两个保镖也追了上来,慌张地抓住单准,却在看清另一个人后倒吸一口凉气。
历山一只手还吊着,另一只手撑地,站起来后拍了病服上的草屑,动作一如既往的利落优雅,他朝被按住的单准走过来,垂眼看了看他空空的左腿裤管。
“少了一条腿就要去死,你怎么会变成这样的废物?”
单准甚至都懒得去瞪历山,他只是绝望地躺着。
“你以为死了,就自由了?”
历山阴郁的声音像一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