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单准说，“能不能关掉那个位置追踪。”

埃拉斯谟满眼困惑，拿出手机，屏幕上“主人正在向狗狗飞奔而来！”的字还在闪烁，随即他有些委屈地开口：“可我得知道你在哪里，才能保护你。”

“我不需要你保护。”单准重新看向埃拉斯谟，眼神麻木，“停止追踪我，被困在这里已经够了，我不想再被任何人监视。”

“小准，我没有……”埃拉斯谟看起来茫然失措。

“关掉，否则我……”

单准愣住了，因为他发现自己没有任何东西可以威胁埃拉斯谟，事实上是他一直在依靠面前这个人，并且从未给予过什么，这让他更加觉得羞耻，几乎再难开口多说一个字。

“否则？”埃拉斯谟笑了一下，就在单准以为那是一个嘲讽的笑时，埃拉斯谟接着说：“否则你就会离开我吗？”

单准才意识到，刚刚埃拉斯谟的笑，是个苦笑。

“我不知道历山对你说了什么，或者做了什么，也许是你认为我没有能力再保护你了……”

单准看着埃拉斯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因为这个猜测根本就是无稽之谈，他明明那么努力地保护了自己。

“没关系，我习惯了，只要觉得无用，就会被丢开……”

埃拉斯谟低下头，在手机上快速地操作起来，单准看着他打开追踪软件的后台，把一整篇代码删除，输入了什么，界面上弹出是否永久删除的提示，埃拉斯谟毫不犹豫地点了“是”。

单准的手机也同时传来提示音，那个他自己无法删除的软件被从手机里抹掉了。

“小准，你知道吗？其实我啊…… ”

埃拉斯谟抬起头，看向远方，像方才的单准那样眯起眼睛，抵御着太过强烈的日光。

“跟那条没有名字的狗，是一样的。”

校园里人声喧闹起来，单准知道，离和历山约定的时间越来越近了，他必须得走了，但他几乎动不了，已经痛得麻木的心脏，又痛了一下。

“你走吧，我在这儿看一阵海。”埃拉斯谟平淡地说。

单准站了一会儿，提起沉重的步子，离开了那个山坡。

埃拉斯谟一直坐在那，许久。

直到他打了个喷嚏，才有人走上来，往他肩上又加了一条毯子。

“啧，不管看多少次都觉得，你太他妈有天赋了，在操纵人心这方面。”

“你看到了吗？他好可爱啊，眼睛红红的，可惜最后他也没能为我留下来。”

赛乐歪嘴笑了一下，抱着双臂。

“拜托，你能跟人家女朋友比吗？发生在他身上的事，要我我也忍不了。”

“那你会为了报仇，让历山操吗？”

赛乐打了个激灵，搓了搓手臂上的鸡皮疙瘩。

“别，我听说他可不是一般的变态。”

“所以啊……”埃拉斯谟伸了个长长的懒腰，“我的小准在真的领教过黑暗世界后，才会知道，我就是光一样的存在。”

埃拉斯谟扬起纯净无暇的笑容，展开双臂，阳光照在他的金发和苍白的皮肤上，他的蓝眼睛被阳光折射出透净璀璨的光，仿佛圣子降临。

赛乐在旁边咂了下舌头。

“本质恶魔的家伙。”

***

单准躺在床上。

四肢被眼熟的皮套套住，以锁链连接在四根床柱上，眼睛上绑着一条红色的绸带，绑得太紧，将他的眉骨眼眶都勒出清晰的形状。

他赤裸着上身，美好的白皙肤色和矢车菊蓝的丝绸床单对比鲜明，像是笔触狂放的油画。

落在他脸上的光线是晃动的，表明这个房间里的光源是蜡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