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这些杂碎凭什么享受这些呢?就凭你们比谁都更坏吗?”
历山看着他因为恨意而熠熠发光的眼睛,抬手抽出一张纸巾,伸到单准嘴边,轻柔地替他擦去残渍。
“我不知道你对坏的定义是什么,我会告诉你,看到你那么生气,我的感受是好奇,好奇你在成长中听了什么,看了什么,才让你有那么充沛的情感,我更好奇,你面对对真正的坏时,会比现在更生气,还是了无生气。”
好吧,安全果然是错觉,单准想,历山让人毛骨悚然的本事并没有因为这些天的安静陪伴而削弱,他随便一个词,就让单准有点僵住了。
隔着纸巾触碰单准嘴角的手自然也发现了他的僵硬,历山笑了笑,收回手,把纸巾叠好放在桌边。
“在喜欢你的期间我不会舍得这么做的。”
单准拿手背用力揩了一下嘴,好像要擦掉历山留下的触感。
“那你最好喜欢我久一点。”
历山听着自己胸腔里的鼓动,无奈地想,他为什么总是让我心动。
“真正的坏是什么?”单准已经忍了几天,这番铺垫也是想把话题引到自己想要的方向去,“奎利那样的吗?”
历山抬手叫了一杯酒,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脸上是一片淡淡的不以为然。
单准吞了下口水,接着道:“雕塑竣工那天……我可以一起去吗?”
“去哪?”历山捏着酒杯放在唇边呷了一口。
“你要把奎利弄去哪儿?”
历山放下酒杯,抬眼看了单准一眼,单准有些紧张,立刻补充。
“我想亲眼确认。”
“你担心我骗你?”
“你应该不至于做那种掉价的事,但这是我要为崔熙做的,我至少要亲眼确认,才能告诉崔熙,他能瞑目了。”
“你承受得了?”
单准一时间没明白历山为什么这么问,历山又道。
“杀人的场面,你承受得了?”
“崔熙死在了我的怀里……”单准声音低下来,“我现在每天在死了好几个人的球场上训练,我怎么可能承受不了。”
“那不一样。”历山说,而后并没有解释为什么不一样,他喝掉了酒杯里的酒,“你可以去。”
“真的吗?”单准虽然还想细问历山如何计划,但不敢显得太急迫。
“我会安排。”
***
两个人走出餐厅,单准看了眼时间,今天是心理咨询的日子,眼下他对义肢的排斥心理已经解决,虽然顾羡青那让人很舒服,但接下来不到一个月的时间里,他不可能还浪费在喝茶聊天上,他决定最后去一次,他会跟顾羡青告别并表达感谢。
正要找个借口甩掉历山,一辆车在两人面前停了下来。
单准认得这是历山的车,他坐过的,在第一次被载到铅头箭的那个晚上。
单准脸上无法克制地显露出厌恶,然后那上面下来了一个同样让他很厌恶的人。
合生从驾驶座下来,在他们这侧站定,对历山点了下头,为历山打开车门,单准想,要是历山邀请他上车的话,是拒绝还是顺势再多套一点关于雕塑竣工那天的信息,正犹豫,后颈突然被捏住,往旁边一带,嘴唇就被碰了,单准愣了愣,历山已经放开了他的后颈,坐进了车里。
“明天见。”历山愉快的脸在车门后消失,单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被偷袭成功了,但他有种感觉,历山的愉快不是因为这个偷袭成功的吻,他好像兴致勃勃地准备去做什么。
合生打开驾驶座车门坐进去,最后抬眼看了单准一眼。
合生那只红色的义眼仿若没有焦距,但那一眼又确实如毒蛇攻击一般迅捷、精准且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