病房安静的走廊里,这个时间点,回荡着安卿质问的话语。

整层楼都被宁家保镖严防死守,苍蝇也飞不进来。

宁致远靠在墙角,嘴里叼着烟卷,神色自嘲的望向窗外的圆月。

因为一开始他就知道,他与安卿从来就不在一条道上。

不管他爸宁凯将自己包装的有多慈善,做过多少公益,捐过多少钱和学校,都不能弥补他爸所做的恶。

恶与善之间还有一条灰色地带,他正处于这个尴尬的地带,想做个善人,却又得对他爸所做的恶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过去宁致远从来不信有人能一直当个善良的人,他认为人都有恶的一面,善大于恶,才将内心的恶给压制住了。

听到安卿这些带着哭腔质问的话,宁致远发觉他错了。

不是压制住了,是越善越痛苦。

得知至亲在做恶事,却又无法阻拦,无尽的痛苦会将这个人瞬间吞噬。

此刻的安卿就在被痛苦吞噬。

宁致远很想进去抱抱她,安慰她,帮她抹去眼泪,跟她说句:不要哭,我带你跟安伯伯走。

可是,他哪配?哪有那个能力?

要真有那个能力,他至于现在还留在江城,回不去多伦多?

至于用那种卑劣的方式偷拍时律,只为毁掉他在安卿心中完美的世家子弟形象?

认清楚这些后,宁致远掐灭烟卷,下楼去找他爸,看到他爸还没来及收起来的针管,想起安卿那些质问的话,他也再无法保持平静:“您准备糟蹋自己多久?每次您都说会戒掉,但是每次都又复吸!”

冲过去夺过那些针管和液体,全部给扔在地上,用脚使劲的踩。

任凭他如何嘶吼发怒,他爸躺在沙发上照旧一副轻飘飘的享受模样。

自古以来:赌徒和瘾君子最令人唾弃。

他爸宁凯是两样都占。

他爸曾说过:赌和毒当初是为了融入那个圈子,不得已才碰。

知道原因,宁致远才会处于灰色地带一直挣扎。

他之所以能体会到安卿的痛苦,是因为他刚得知真相的时候,也曾生不如死。

正如此刻,看到他爸如烂泥一样的躺在沙发上,宁致远也想向安卿那样放声嘶吼的质问。

但是他不配。

因为得知全部的真相后,为了能保全他爸,他这几年往返于澳门,也没少沾染肮脏。

……

都说人在大悲大怒过后,情绪会迎来异于常人的平静。

第二天见到推着轮椅陪安康升晒太阳的安卿,宁致远觉得她就是这种平静。

站在绿茵草坪外远远的望着他们父女,宁致远自觉的没靠近。

午饭过后,安卿主动约他见面。

半山腰的露天休息区,一望无际的茶园,蓝天白云,微风暖阳。

明明很暖和,安卿还是裹着厚厚的披肩,双手捧着冒热气的茶杯,笑容温婉的问宁致远:“你是什么时候知道我爸就是你爸背后的靠山的?”

0082 82 上天堂还是下地狱

安卿的唇角始终微扬,明明是在笑,眼神中却有种破碎的悲伤感。

这样的她让宁致远看的心疼,“我知道在你这里我已经没有任何信用可言……”

喝口热茶,安卿微笑着打断他的话:“别跟我来煽情这一套。”

自知说什么都换不来过去的信任,宁致远还是遵循本心的讲出实话:“大三那年我弟在你的课堂上捣乱,学校通知叫家长,我代替我爸去学校,那是我第一次见你,我那会儿并不知道你爸就是安伯伯。”

“是我爸从澳门回来,听说我弟是在你的课堂上捣乱,我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