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这副慌乱的语气,明显是说谎,时律轻笑,“哪家的姑娘?”

季平更慌了,不知道是该讲实话还是继续说谎。

见季平始终不回消息,安卿直接给他打来了语音通话。

持续响起的震动声,扰的时律睁开眼睛,不悦的往他立在车载支架上的手机屏幕扫了眼,仅一眼,认出那灰色的捂脸长发女人头像安卿。

这下季平紧张的连车都不会开了,连忙把车靠路边停下,刚巧是水杉林那条小道的岔路口。

“接。”时律面容平静,再次向后靠椅背上,想听听安卿为什么这个点给季平打电话。

季平是想着,不接不行,不接更说不清。

划下接听,季平还是向往常那样称呼:“嫂子。”

“别叫我嫂子了,马上就要跟你家少爷离婚了。”安卿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欢快点,“没打扰你睡觉吧季秘书?”

她这调皮逗趣的嗓音,是时律很少听到的。

“没……”季平的额头快冒冷汗。

“没有就好,先祝季秘书你新年快乐。”安卿那边已经尴尬的脚指头挠床单,“那个……问你个事儿呗季秘书?”

“您问。”

“你家少爷生的什么病?去医院看过没?”

想说就是疲劳过度引起的突发性晕厥,到嘴边的话,季平又给咽下去,“抱歉嫂子,家里不让往外说,要不我过去接您?您到家里来看看?”

时律听笑了。

没想到被李连军总说死脑筋的季平,关键时刻,脑子竟转这么快。

笑了还没几秒,听到安卿说:“不说就算了,反正初七在民政局能见到他人就行。”

临结束通话前,安卿还说了句:“晚安啊季秘书,祝你做个好梦。”

认识那么久,时律从没听她打电话说过晚安,也没被她祝过做个好梦。

想法一出,时律发现他竟在暗中跟季平作比较。

安卿那边刚结束通话。

“季秘书?”时律问:“谁的秘书?”

季平这会儿心是悬着的:“嫂子叫习惯了,我跟嫂子说是您的司机,嫂子她不信,非说我是您的秘书。”

“哪天加的微信?”

“嫂子生日那天。”

认识还没一个月,微信都加上了,娇滴滴的季秘书也喊上了。

时律闭上眼睛,“要是时局能逆风反转,你小子还真能是我的贴身秘书。”

因为原本给季平安排的就是这条路:他这个少爷竞选江城市长,季平这个海归担任秘书。

可惜的是,计划永远赶不上变化。

就像他与安卿,本来原定的也是时局过去再离婚,现在还不是提前上了日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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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年初一。

安卿早早的起来。

云姨说她爸凌晨四点多才回来,白天得补觉,门口挂上了谢绝上门拜年的宾客。

安卿代替她爸挨家挨户的向邻居们拜年,说不上来的一种感觉,有几家叔伯的家人看她的眼神怪怪的。

估计是知道她要跟时律离婚了。

这种时候脸皮要厚,还要揣着明白装糊涂,安卿笑着拜完年,车开出大院后,她脸上的笑意才消失。

下午后备箱装满年货,谁家都没去,只去孟老家。

孟老家今年也奇怪,往年门庭若市,来拜年的门客,车从门口能停满到大路上,今年零零散散的,就那么几辆。

经历过数次的起起落落,孟老早已习惯这种落差,见安卿过来,招呼着她坐下喝茶。

竟是苦丁……

安卿问:“您老最近怎么喜欢上喝苦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