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不是地点和环境的原因,听完宁致远这番话,安卿心底涌现出一抹伤感;然而,这种伤感并不是源自有家不能回,是她在看宁致远的时候,想到五年前的时律。
宁致远21岁。
5年前的时律22岁。
22岁的时律与面前的宁致远一样:青涩单纯,手里没有实权,只能听家人的安排。
时律应该也曾向他的小瑾许诺过再等他几年,等他羽翼丰满,可以脱离家里的掌控。
结果,他这只小鸟羽翼丰满的刚启航,小瑾就离他而去,销声匿迹近5年。
时律的面孔与面前的宁致远重叠,安卿释怀的说道:“做不到之前,不要再跟任何人承诺,那样容易把你自己给困死在笼子里。”
她已经有点分不清这话是说给时律,还是宁致远。
或者,是说给她自己。
“你是不是不相信我?”宁致远眼神哀怨:“在你心里,我真的就那么不如他?”
安卿反问他:“如果我爸不是安康升,你觉得你还会坐在这里跟我撸串规划蓝图?”
“我喜欢你不是因为你爸是安康升!”
“如果我爸不是安康升,你那晚在红酒行就不会遇到我,那个地方是时律带我过去的。”她面色很平静,没半点情绪起伏,“如果我爸不是安康升,我与时律也不可能相亲订婚;所有的相遇都并非偶然,背后都有一个共同点,身份决定出入的场合,有些地点和场合,平常人努力一辈子也不见得能进得去。”
她把手指向前几排的其中一栋楼,“8岁前我就住在那栋楼,上下学是我妈骑着自行车接我,如果我爸没被调去江城,我不会住进那个大院,更不会把全部的精力都放在学习上。”
“没好好学习,我也不会以优异的文科成绩考上北京海淀区那所名校,更不会在毕业后成为你弟弟宁致恒的历史老师。”
收回视线,她再次与宁致远对视。
此时的宁致远眸色通红,因为已经听懂她话外的意思:脱离家庭,咱们俩什么都不是。
一种深沉的无奈感,压的宁致远快喘不过气。
虽然刚满21岁,从小到大耳濡目染,对安卿所处的圈子,宁致远了如指掌;都说商场如战场,官场又何尝不是?
浮浮沉沉,谁都不知道明天会发生什么。
经商失败还有从头再来的机会,做官的一旦走错,那是万劫不复。
从一开始宁致远就明白为什么安卿要与时律订婚,不管是始于爱情,还是其他的利益,这种动荡期,他们都必须联姻。
各自肩上都背负着使命,不能随心所欲的遵循所谓的情爱。
“如果……”宁致远握紧拳头,喉间已经酸涩,“如果我比他早点认识你,或者,我是跟他同龄,你会选他?还是选我?”
面对真挚的情感,任何男女都会有所动容;更何况,安卿内心深处也曾无比的渴望过能拥有一份不掺加任何杂质的感情。
时律的心是满的,装的都是他的小瑾。
安卿也想能有个男人满心装的都是她。
“选你。”没有多余的思考,安卿眼中泛起泪光,“但是现实偏偏就是,没有那么多的如果。”
宁致远立刻起身把她拽起来,结完账把她带向路边的那辆黑色沃尔沃,车钥匙塞她手里:“先跟我回北京。”
话音刚落,警笛声由远而近的响起。
警车驶进大院,吸引不少路过的人驻足,安卿也往那边看了看;恍惚间有种错觉,那警车似乎是奔着他们来的。
越来越近,警车停在马路中间,两名身穿警服的警员朝他们走过来。
先看了下车牌号,其中一个警员从腰间取下来手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