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想浑浑噩噩地就这么跟着无花。

这时,无花清静澹远、令人忘俗的嗓音轻轻响起。

“司徒姑娘,你天资奇佳,只要勤学苦练,日后定然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到时天下无处能困得住你,天下无处不是自由。”

无花没有和她提起水母阴姬,司徒静却明白了他的意思。

她曾将神水宫视为囚禁她的牢笼,但水母阴姬在同样的地方生活数十年不问世事,那里从来不是水母阴姬的牢笼。

困住司徒静的,从来不是神水宫。

在知道身世之前,水母阴姬是她的阴影。

而在知道身世之后,其实水母阴姬更是她身后的阴影。

若她不想未来永远活在这片阴影下,想让世人只将她视为司徒静,那便只有一条路:让司徒静这个名字盖过水母阴姬的名号。

无花真正回报给司徒静的交易内容之一。

就是现在在教导她的:自强,自救。

司徒静向龟兹王展示了一番自身武力。

她轻松击败了他身边的大力士昆弥和几个金甲武士的围攻,然后得到了他喜不自胜地委托。

出发的前一天晚上。

司徒静来到大公主的帐篷里与她同睡。

她们两人在司徒静来到这片营地后没多久就出于某种原因一见如故,结为了形影不离的好友。

朝夕相处的这些时日,让两个女孩子确实结下了真挚的友谊。此时临行前的司徒静不担忧自己,反而更担忧她离开后大公主的安危。

已经险些死过一次的大公主自己却很冷静,“最适合我的死法的舞台已经消失,她不会再杀我了。”

“她并不真的将我放在眼里,杀我不过是可有可无,这次的婚礼只是刚好很合适罢了。”

“若是让胡铁花在洞房时与她这样绝世的美人共度春宵,第二天在床上见到的是我这样一具丑陋无比的死尸。”

“这样的反差岂不刺激有趣?”

深夜里附近树木的影子倒映在帐篷周围,就像张牙舞爪的野兽正虎视眈眈地窥伺着她,大公主脸上却并无任何畏惧。

像个局外人一般格外清醒与理智地分析着自己的困局。

甚至轻描淡写地说着自己假如死后的情形。

她甚至笑着安慰司徒静道,“放心,还有琵琶在呢。”

司徒静凝望着大公主,目光欣赏而怜惜。

可听到她最后一句话神色却霎时冷淡下来,她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此刻的神态其实与某人很是相似。

“我对这位琵琶公主不敢放心,她毕竟也是……那人教出来的弟子,况且她之前未必没意识到你有危险。”

却不仅没有提醒,还帮着石观音监视无花。

算是被血亲抛弃背叛的大公主本人对此却很平静,或许是她早已习惯来自至亲的冷待以及蔑视。

大公主甚至以一种极为宽容平和的态度体谅道,

“琵琶也是身不由己,她同样只是想活下去罢了,在她自己和姐妹的性命之间保存自身,这又有什么错呢?”

“我们到底还是姐妹。”

说着这句话时,大公主眼底却并无温情,只是平静道,“她会知道自己该站在哪边的,不管是出于感情还是共同的利益。”

对大公主来说也是如此。

她选择原谅琵琶公主的见死不救既是出于同胞姐妹的血脉亲情,同样也是出于一个政客的利益考量。

“同理,我现在与你们也是同样的。”

大公主对司徒静说道,她坦然地将自己冰冷无情的一面展示给自己的好友亦是如今重要的盟友。

“你们出手相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