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只要和他待在一个空间里,知道他就在她的身旁,鼻尖萦绕呼吸到的是独属于他身上混合着冰雪与檀香的幽淡气息。

她就觉整颗心都是填满的。

马车在偏僻的无人的道路上行驶,没有人说话。

安静地只能听见车轱辘滚动的声音,车夫挥起马鞭的声音,和马的鼻息声。

她不知道接下来是要去往何方。

她也并不在意,也不担心,因为是他,所以去哪里都是让她期待且放心的。

只是……

少女欲言又止,半晌,终于还是担心地开口道,“是出了什么事吗?送我到了地方后,你又要离开吗?会有危险吗?”

上了马车后。

少年僧人便身姿挺拔如松般端坐在对面,低眉垂眸,静默无声地捻着皓白腕上的一串菩提子佛珠,似完全不闻外物。

但她问完,无花还是轻轻启唇回应了她,“……无事。”

尽管只是淡淡的两个字。

少女有些气馁。

其实她和他并说不上多么熟悉,甚至他们认识还不到一月。

她对他也并不了解。

尽管她选择了义无反顾和他离开自小生长、隔绝人烟的那片世外桃源,可她到现在也不知道他的目的是什么,他又做了什么。

可她很清楚一件事。

她既然已将那要命的东西给了他,就定然是要用来杀人的,而那件东西一旦现世,江湖上迟早会掀起一场腥风血雨。

这些日子哪怕她隐匿在丐帮,足不出户,也能隐约从丐帮的动向里察觉到了江湖上的不平静。

她不知道,那些事是否和他有关。

可就算如此,不管他到底是表里如一的高洁圣僧,还是丧心病狂的杀人魔头,她都不怕,她还是想陪着他。

少女鼓起勇气道,“我想和你一起!”

“我可以一直戴着斗笠,你还可以给我易容,你要做什么,我可以陪你一起去做。”

她看着他的目光里是再明显不过的炽热情意。

无花终于抬眸。

但那双本该妩媚多情的白狐般的狭长眼眸里唯有一片漠然。

以及视而不见。

“司徒姑娘。”

少年僧人冷淡的嗓音无情地响起,“我们的交易里说定的条件是你一切要听从我的安排,希望你能遵守承诺。”

曲阜东南数里,有山名尼山。

山虽不甚高,但景物幽绝,天趣满眼,入山未久,便几已不知人间为何世。

这时正是清晨。

满山浓阴,将白石清泉俱都映成一片苍碧,风吹木叶,间关鸟语,楚留香和南宫灵踏在氤氲初升的晨雾上,宛如乘云。

这里便是任夫人隐居之处。

任老帮主生前就总是想到这里来结庐隐居,他常说这里有匡庐之幽绝,而无匡庐之游客,有黄山之灵秀,而无黄山之虚名。

任慈生前日理万机,没有闲暇,死后倒得偿所愿,葬在了这里。

楚留香跟着南宫灵走到山下。

只见一条窄路,蜿蜒通向山上,一边是峭壁万仞,一边是危崖百丈,景物虽幽绝,形势却也险极。

那位风华绝代、不甘居于人下的任夫人据说就住在山巅。

两人又不停歇地爬山。

快要到达时突听流水之声,远远传来,前面又有道断崖,崖下游流奔涌,飞珠溅玉,两边宽隔十余丈,只有条石桥相连。

据南宫灵所说,任夫人就在石桥对面的茅舍里。

可现在,他们注定是过不去了。

因为那宽不过两尺的石桥上,此刻竟盘膝端坐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