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蛇一直在哭,脸上全都是泪痕。
她的床边爬满了血红妖物,一只趴在床顶,床边趴着六只,甚至有一只趴在床尾,张大嘴含住了大蛇的一只脚。
蚕食。
这些东西在蚕食她。
刚才来找苏九归的那只应当是在求救。
苏九归伸出一只手,屋内无风,他垂下的广袖兀自被风灌满,鼓鼓囊囊的衣袖中有东西在蠕动。
他体内的妖物正在受主人感召,一条真正的巨蟒钻出,蕲舍从袖中涌出。
逐白本想帮忙,后来发现这种程度的事根本不需要他,蕲舍张大嘴将床边妖物吞噬干净。
蕲舍很少被苏九归放出去,今日苏九归难得让他出来活动。
他舔了舔嘴唇,一条巨蟒盘踞在床上,垂下一磕脑袋,低头注视着大蛇。
这小姑娘看上去极为弱小,叼着她腿的妖物没了,她一直皱着眉,眼珠子乱转,应当是要醒了。
“你就是为了她把我叫出来?”
苏九归重生后,他身上的妖力也跟着重生,但没有身体,只有“灵”。
蕲舍同样也只有灵,苏九归一直在克制自己,他最多是放出狐尾蛛丝这种小妖,因为他们没有意志。
但蕲舍活了上万年,总放出来会难以控制。
蕲舍的灵体被苏九归藏着,几百年出不来一次。
蕲舍张大嘴,好像是想把这小姑娘一口吞了。
大蛇头上出了一身汗,挣扎着从噩梦中醒来,一醒来就看到一条巨蟒盘踞在床上,脑袋上有一张血盆大口。
“爹爹。”大蛇不知道是脑子不清醒还是怎么样,开口就叫了一声爹。
蕲舍:“……”
蕲舍张大嘴,僵直在原地,下巴差点因为这声爹爹脱臼。
什么东西?
苏九归身边就养不出正常的玩意儿。
蕲舍闭上嘴,他略微有些尴尬,想钻回苏九归的袖中。
大蛇本能搂紧了蕲舍的蛇尾,用脸颊蹭了蹭,“爹爹。”
蕲舍说话都结巴,“你嘴巴放干净点,我没女儿。”
逐白记得还有个貌美蛇精在给蕲舍守丧,闹出个女儿,那蛇精要杀了他。
逐白都想笑,大蛇来白府这么久,没叫过他们俩一声爹,反而叫了一声蕲舍爹。
蕲舍是巨蟒,曾经是妖王,跟大蛇是真正的同类。
大蛇不知道遭遇什么,刚一安全,看到蕲舍就像是看到了家里人。
苏九归走到床边,他脸色很冷,逐白以为他要跟这小姑娘发火,大蛇肯定有事瞒着他。
“没受伤吗?”苏九归问。
大蛇也一愣,她很轻地摇了摇头,“没有。”
苏九归在她床边坐下,“做噩梦了?”
大蛇眼角还挂着泪痕,被这句话一问就想哭,“嗯,很多的梦。”
苏九归与逐白对视一眼。
这有点类似于梦靥,逐白立即举起手道:“不是我。”
他手上靥蛇安安静静的,靥蛇怕龙,自从上了逐白身每日把自己当个死物,一点动静都不敢闹出来。
逐白一直觉得靥蛇不过是他身上的一个装饰。
不是靥蛇,但又类似于靥蛇。
苏九归猜测没有错,大蛇的出现不是巧合,可能梦境与现世真的裂了一条缝。
大蛇就是这道缝隙。
大蛇从噩梦中惊醒,醒来就看到床边有三个人,一条巨蟒,坐在床边的苏九归,站在床边的逐白。
明明看上去都不像是什么好说话的人,却让她很安全。
“我……”大蛇好像是做错了事,她低声道:“我做梦,他们就会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