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枫给逐白倒上酒,他真的热热闹闹在招呼逐白,特地准备了美酒和好菜,道:“殿下来了可真是蓬荜生辉,我家这宅子都看上去亮堂了。”

他说得真情实感,很是欢迎逐白到来。

“苏总管也坐吧。”仇枫邀请苏九归一起入席。

苏九归摇了摇头,“不合规矩,白府下人上不了桌。”

苏九归以管家的身份来的,他规规矩矩站在逐白身后,逐白头一次把苏九归当个仆从来使唤,自己都有点无所适从。

仇枫在和逐白周旋,他应该是想把两人控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不会让他们轻易私自走动。

苏九归拢了拢袖口,手指戳了戳藏在袖中的张奴,一笔一划认认真真在他身上写了个字。

逐白接了酒也没喝,问:“你家宅子很别致啊。”

仇枫道:“那肯定的,当时特地找人来修的,这是个节节高升的寓意。”

逐白:“倒没看出哪里节节高升。”

这屋子一共也没多大点,一层套着一层,屋内变得狭窄而逼仄,像逐白这种长得高的,一伸手就能摸到房梁。

仇枫道:“家主信这些,我们也没办法。”

逐白闻言笑了,真是扯谎都扯不出个好蛋,睁着眼睛说瞎话了。

一般人住不来这么低的屋子,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信道的人多少也信一些风水,仇厉是个修道之人,逐白见过他两次,仇厉尤其怕死,不可能让自己住在这种毫无灵气,全是死气沉沉的宅院里。

逐白也没拆穿他,他沉沉靠着椅子,以前端着的是一副纨绔子弟的模样,现在身上多了些威压,他的黄金瞳定定看着仇枫。

他当然可以将此地横扫了,用蛮力来解决。

但他没摸清此地到底为何,找不到那个最初的缘由,万一这事儿扩散出去,最后麻烦的还是他。

逐白顺着他的话说,“仇厉这人有点意思。”

“哈哈。”仇枫尴尬地笑了两声,道:“我们家主向来很有意思。”

逐白问:“你家现在多少人?”

仇枫:“一百二十,殿下要见见吗?”

逐白问:“原本多少?”

仇枫:“一百二十一。”

逐白:“就走了一个仇厉?他出门不带仆从?”

仇枫停顿了一瞬,察觉出自己露出了马脚,逐白看上去懒懒散散的,问问题很快,让他有些反应不过来。

仇枫干笑:“家主修为深厚,一人足矣。”

逐白哦了一声,全家就丢了一个仇厉,剩下的仆人弟子看上去跟个死人也没什么分别,哪里都极为蹊跷反而让人说不出话了。

仇枫脑子好像并不好,他只是装作一副人精的模样,再问深点这人就会处处露出马脚。

逐白问:“外头地新翻过?”

仇枫道:“对,家里想种花草。”

仇枫看逐白一口饭菜都没吃,一口酒也没碰,按照常理来说他应该劝两句,问你怎么什么都不碰,可对面坐着的是逐白,他问都不敢问。

逐白:“你手抖什么?”

仇枫:“我没抖啊。”

逐白的目光落在他手上,像是个钉子一样将仇枫钉住:“你还在抖。”

仇枫看着自己的手,露出了一个很疑惑的表情,“我没……”

逐白微微向前倾身:“这么怕我?”

仇枫简直不理解逐白的话语,他甚至都不认识自己的手了,他真的没抖,他什么都没做。

可是逐白在逼问他,是他眼睛有问题还是手有问题?

正常人都很害怕逐白,如果是常人伺候逐白吃饭,他应该是要手抖的。

他应该要手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