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停眯起眼扫视她,心中权衡片刻,忽略“坏脾气”三个字,质问道:“与你口中那个仁善专情、儒雅贤明的圣宗比起来呢?”
“我对他是敬重钦佩,怎么能与你做比较呢?还是你想我对你也是那种心情?”
唐娴抓着他的手臂向上凑去,在他嘴巴上亲了一口,道:“我若是对你只有敬重,可就不会这样了。”
云停顿了下,道:“……你可要想清楚了,我没他那么高风峻节……”
“我就喜欢卑劣小人。”
云停:“说谁卑劣小人呢!”
他想继续找茬,好让唐娴在说些好听的,结果不论他说什么,唐娴都只红着脸笑。
看着她笑了又笑,云停端不住淡然的神情了,低下头去亲她。
唐娴顺着他仰起脖子,羞涩地回应了他,就与两人第一次这般触碰时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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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二人相互坦白后,你侬我侬了起来,剩下个庄廉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似的。
他看出来了,云停绝对有问题,但是哪儿不对,从衣食住行想到德行道义,庄廉是半点头绪也没有。
直接去问云停,被撵走。
去问唐娴,得不出答案。
庄廉有负老夫人的托付,无颜将这事书信告知。
这日午后,他再次来见云停,未及问出讨嫌的话,见云停愁眉紧锁,面色沉重,似被什么事所扰。
庄廉怕出了大事,忙问怎么了。
云停淡淡看他一眼,道:“做了噩梦。”
庄廉:“啊?”
跟着云停十多年,庄廉头一回见他因噩梦困扰,有点发懵,“那、那不然,晚上……多找些丫鬟嬷嬷陪着?”
当人是几岁的小姑娘呢?
云停漠然扫去,“想你闺女了,到三月就跟云岸云袅一起回西南去。”
庄廉的确是下意识把云停当自家女儿了,被看穿后,汗颜赔笑,“公子是梦见了什么?”
“梦见……”云停回忆着这几日接连不断的噩梦,缓缓道,“反复梦见同一件事。”
自从上次梦见唐娴死在墓中之后,连续五日,每晚他都会做梦。
这些梦境的前提都是唐娴不曾离开过皇陵,不曾与他相遇,中间两人各有境遇,但殊途同归的是,最后都是唐娴死于非命,两人至死互不相识。
其中一次是唐娴在皇陵中收到唐锡元的消息,顺利假死。奏折送到云停面前,他亲自批阅,命人将唐娴葬入皇陵。
葬入皇陵,孟思清插不了手,最终唐娴被活活闷死在棺材里。
又一次,因为某些原因,煜陵墓道中的大蛇钻出,潜在皇陵中四处游荡。
唐娴在一个深夜与其相遇,因目力不佳,未能及时发现危险,命丧蛇腹。
还有别的,诸如被困皇陵中的妃嫔发疯,拿着发簪刺死了唐娴;太监心思怨毒,设计折磨,让她不堪受辱,咬舌自尽……
云停知道这是梦,但依然每次都会惊醒。
五日来,他没有一日能安心熟睡。
人的一生要面对许多选择,会不会在某一个瞬间,烟霞做出了别的选择?
她没有窃走藏宝图,就没有后面一连串的事情,那么,被绝望地困在皇陵的唐娴,是否真的有可能直面他梦中这些苦难?
云停不敢细想。
“难道公子不正常在多梦?”庄廉显然想不到云停为何会做这种梦,思忖道,“连日做梦,长此以往,梦境与现实混淆,人会疯掉……”
庄廉全身心地猜测起云停的怪异之处,想到这里,惊觉十分有道理。
“……把梦境当做现实发疯……与皇室先祖的怪癖比起来,这完全有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