闺房里的事,她没法与任何人说。
庄廉狐疑再三,始终问不出唐娴心里藏着掖着什么事,不得已放弃。
回到前殿,他越琢磨越觉得不对,转道去问云停。
云停对此不置一词,淡扫他一眼,目光平静地落回到手中奏折。
他脾性差,下面的人提了离谱的主意,或者他心情不好、懒得理那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时,就会甩冷脸让人滚蛋。
放在以往,这明知故问的事情,庄廉是会被骂的。
今日没有。
没被骂的庄廉懵了,迟疑地又一次与云停确认这个问题,第二次被无视。
他的面色渐渐从怀疑转为凝重,最后演变成一副遭了重大打击的恍惚神情。
“……陛下、公子……不是、你、你好好说,你没毛病的,是不是?”
云停道:“滚。”
撵走了近乎崩溃的庄廉,云停继续忙碌,中间听人来报,庄廉重新拐去了后宫,求见唐娴。
不出意料,怎么去的,就怎么回来。
唐娴等着云停回去给她做解释呢。
云停面上云淡风轻,见完大臣、处理完手上的事情,抿了口茶水,从容不迫地往碧霄宫去。
……没什么可心虚的,说到底,这也不全是他的错。
当初青州起了水患,灾民在奸细的鼓动下发起暴/乱,他临时离京,在青州一待就是一个月。
那段日子,每日面对的是被污水淹没的穷苦百姓与杀烧抢掠的匪徒,心情沉重,一刻不敢松懈。
加之暴雨连天,他手臂上被唐娴无意中划伤的伤口,因时常碰水,迟迟未能痊愈。
每次伤口一痛,云停就会记起离京前的那个夜晚。
他与唐娴在望月楼顶拥吻,烟花炸开在两人头顶,唐娴回应了他,意乱情迷中,不慎抓在了他的伤口。
那时他在让唐娴放手与继续亲吻中,选择了后者。
痛并甜蜜。
云停喜欢他手臂上的那道伤,偶有的难得静谧的夜晚,他感受着伤口的疼痛,就仿佛唐娴仍在与他亲吻,让他产生无法控制的冲动。
这种感受在得知唐娴的身份后、在失去她所有线索时,在云停五味陈杂的心头,给了他最后一丝抚慰。
感官上的异常,云停本人最清楚。
早在成亲前,他就已知自己这样不对,遗憾的是,为时已晚,他唯有努力压制,把这事藏住。
直到昨夜那个噩梦作祟,让这阵冲动伺机冲破了他的心防,使得唐娴有所察觉。
这事让云停面上无光,然而困扰他更多的,是昨夜那个真实得吓人的噩梦。
遣退所有宫女太监,他负手沿着朱红长廊去见唐娴,廊外的雨水滴滴答答,落在青翠的芭蕉叶上,再滚落地面,汇聚起细细的溪流。
有一艘沾着墨迹的纸船顺着雨水映入云停眼中。
他抬眼,看见隔着花枝的不远处,云袅蹲在檐下,从宫女手中接过一只又一只的纸船,小心翼翼地放进积水中。
雨水嘀嗒,溅湿了她的裙角,她浑不在意,拍着手高兴道:“五只小船了!外祖母、爹娘、大哥二哥一人一只,再折一只就好了,我和嫂嫂一起坐。”
云停缓步走近,瞧见她放下了第五只纸船。
小船没走出几寸距离,“咚”的一声,有一颗石子凭空砸来,将脆弱的小船打翻。
“谁呀!”云袅气呼呼站起来,瞧见了躲在廊柱下拋着石子的人影,气道,“打翻我的小船,你坏蛋!”
烟霞闪身出现,扮着鬼脸放肆嘲笑,“哎呦,掉水里喽,真可怜……”
云袅拦不住她,追不上,更打不过,第二条小船也被打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