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想自己一个人去静悟寺看看,看看岁晚到底留下了什么。

又是一个秋天,泛黄的树叶被风吹落,逐渐光秃的树枝,显得整座城市都有些萧瑟落索。

季宴礼找到了那面许愿墙,墙上挂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许愿条。

风吹过,飘带飞扬。

要找到一年前云岁晚在这里留下的痕迹是个不容易的事情。

这样想着,季宴礼还是走上前,一个一个看过去。

不知道过了多久,太阳一半的身体都隐没在地平线之下,他终于找到了熟悉的名字。

是父母的名字,旁边有云幼微,沈叶初和夏斯年,是她的字迹无疑。

季宴礼的视线在夏斯年的名字上一闪而过。

他看向周围,妄图找到自己的名字。

但来回扫了许多遍,都没有看到自己想看的。

季宴礼有些失落,沈叶初到底想让他看到什么呢?

难道只是为了扎他的心?

岁晚从不信这些东西,唯一一次来寺庙祈福,写了她所有在意之人的名字,唯独不见他的。

她恨透了他,心那么硬,怎么还会希望他好?

季宴礼勾起一抹自嘲的笑,放下手里的祈福带。

他拿了一条新的,认认真真写下云岁晚的名字,比签署任何重要文件的时候都要认真。

随后找位置将东西牢牢挂在墙上。

转身欲离去时,一阵风出现,将一条条飘带吹起,季宴礼余光看到什么,脚步霍然顿住。

他转了方向,走到那面墙的另一头,拨开挡住的祈愿带,露出藏在里面的那条。

“季宴礼”三个字就这么出现在视野中。

他看着再熟悉不过的字迹,长睫颤了颤,突然就红了眼尾,双眸凝视着自己的名字。

既惊喜又苦涩。

在云岁晚抱着一定要离开季宴礼的时候,在云岁晚又恨又怨的时候,在云岁晚打定主意也不会和季宴礼开始一段感情的时候,但还是会心软在佛祖前认认真真为他写下祝福。

云岁晚拜佛那天,多出来的那条祈愿带真的是多拿的吗?

下山途中,去而复返,真的是因为忘拿了东西吗?

纵使恩怨难消,红尘扰人,离别之际,还是希望你能一切安好。

季宴礼双手捧着轻如羽毛的红色带子,却感觉重如山峦群峰。

太阳下山的最后一缕光芒隐约映亮了男人眼角的一滴水光。

恍然悔悟,他们走到今天这一步,皆是他一手造成的。

……

云岁晚第二天才苏醒过来,入目是一片白的天花板,不等反应过来,就听到旁边一道惊喜的声音。

“岁晚,你醒了!”沈叶初欣喜道。

她的声音惊动了门口默默守着的男人,连忙去喊医生过来。

最后进病房的只有医生。

云岁晚已经脱离生命危险,但是身体太虚弱,只能慢慢养。

现在靠着营养针吊着一条命。

医生走后,沈连溪和周时泽被沈叶初以岁晚需要休息为由赶了出去。

“岁晚,那你好好休息,改天我们再来看你。”沈连溪笑着对躺在床上的人说。

云岁晚看向他们,微微点头以作回应。

自从醒来后,她还没有开口说话,沈连溪心里暗暗叹气。

好好的人怎么就变成了这样?

病房里有人出来,季宴礼抬头看过去,低声问:“她……怎么样了?”

“已经没了大碍,只是……”沈连溪没有说完,神情凝重,他至今不敢相信岁晚有重度抑郁症。

周时泽拍了拍季宴礼的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