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真尚眸中笑意更深，问道：“六弟，北边那对叛贼兄弟，和你有过联络么？”

皇帝靴子的前端镶了一块水苍玉，李代嘉能感到那水苍玉硬邦邦地硌着下巴，逼迫自己抬起头来看他。

可他什么也看不见，只能茫然地望着一个方向，说道：“陛下，我不敢联络秦氏兄弟，他们也没有联络过我……那时，秦克阵发誓要杀光天下所有李姓之人，我也是李姓之人，我和皇兄一样都是他的仇人呀！”

李代嘉的神色越是慌张，赤裸的身体越是瑟瑟发抖，李真尚的笑容就越是满意，仿佛乐在其中，说道：“这么说来，你这一年都在守灵宫乖乖吃斋茹素，为先帝念佛守孝，从没有动过一点儿反心么？”

李代嘉凄惶说道：“我不敢……我真的不敢啊……”

李真尚似乎并不喜欢这个回答，说道：“六弟，朕还是不能相信你。你再说一句朕不喜欢的话，朕就把你自己的话刻在你自己身上，好叫你永生不忘。”

李代嘉浑身一颤。

李真尚低沉一笑，说道：“你别怕，你是亲王，脸上刻字未免有辱皇室尊严。所以，朕会令刑官在你的身上刻字。身体上能够刻字的地方，可比脸上充裕多了。咱们可以慢慢刻上一整夜了。”

仿佛是为了应征皇帝的话，刑官立即取来药酒，仔细涂抹李代嘉的四肢身体，仿佛在为刻字做好准备。

不……不能这样……绝对不能……

那一瞬间，李代嘉彻底崩溃了。

孝亲王登时嚎啕大哭，死命挣脱开侍卫的辖制，又向前膝行一步，俯身伏在李真尚的脚踏上，泣不成声道：“哥哥，哥哥，我从来没有对你起过反心啊！”

李真尚放下交叠的双腿，稍稍前倾身子，命令道：“继续说。”

李代嘉无法用双手支撑，只得全身赤裸，跪坐在地，将脑袋倚靠在李真尚的小腿上，抬起面孔向他哭道：“我知道，我知道哥哥怪我那时放走了秦守晏！我真的知错了，我好后悔……姑姑当初说我是没种的兔相公，她都说对了，呜呜……”

李真尚微微一笑，居高临下地看着李代嘉伏在自己脚下，说道：“继续说下去。”

由于蒙着眼睛，李代嘉已经难以分清这是现实，还是噩梦，只是语无伦次地朝李真尚苦苦哀求道：“我不知道我还做错了什么……哥哥，我不该妄想跟你争太子之位，我根本争不过你，其实我也不想跟你争……哥哥，我真的不想做皇帝……我不想害你，我不想害任何人，我只想所有人都好好的，我们大家都不要再争斗，平平安安度过一生……哥哥，哪怕你让我在守灵宫住一辈子都好，但你不要对我用黥刑，我真的好害怕……”

李代嘉又惊又怕，一边说，一边哭得一抽一抽的。

他的胸口在不断剧烈起伏，呼吸十分急促，浑身都在瑟瑟发抖，几乎已经喘不过气来。

他那清瘦的身体蜷缩成一团，柔弱无力地倚在李真尚的脚边。

那头乌黑长发，凌乱地披散在莹润的后背上，发梢如水草般铺陈在地板上。

因为情绪激动的缘故，李代嘉柔软的双唇毫无血色，但雪白的肌肤却泛出了一片嫣红颜色。

在暖色烛光之下，那半遮半露的面容真如雪中梅花般凄美而诱人……

李真尚忽然沉默了。

半响，他突然吩咐道：“侍卫，刑官，你们都出去吧。”

众人应声而出。

李代嘉听到刑官离开，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一块大石落了地。

此时，他却忽然察觉到李真尚的声音似乎变得低哑了……

紧接着，脸颊处传来了一种温柔的触感。

李真尚用手指缓缓摩挲李代嘉的脸颊，只觉得那处肌肤柔软滑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