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傅淳淡淡说道:“朕从不知道,朱爱卿一句话要听两遍。”

朱安智赶紧应下,神色又惊又喜。

众人心里都犯了一个嘀咕。

北境督军向来都由将门指派,皇帝此番怎么会让后党来选择督军?

李代嘉暗暗心想,难道父皇真的要整治秦家了么?

可是父皇刚才也说了,北境三十万大军追随的只是秦家人,区区两个督军怎么能弹压住秦家?

那三十万虎狼之师,怎么可能心甘情愿服从后党人士的号令?

旭真公主立在一旁冷眼旁观,见状讥嘲道:“隔靴搔痒,装模作样!”

李傅淳对她的话置若罔闻,又向秦钟焙说道:“老哥哥,你的两个儿子此番送你回京城养老,孝心实在可嘉,但北境大军不能群龙无首,克阵什么时候回北方?还有守晏,这孩子不能总是身无官职游手好闲吧。”

秦钟焙道:“陛下所言极是,克阵已经在打点行程,最迟下月月初便能动身了。待他们回到北方,守晏便会领参将职位。秦家人誓死为皇室效力,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李代嘉不由一怔。

秦老将军要留在京城,而秦家兄弟下月月初就要回北方了?

难怪秦守晏昨日千叮咛万嘱咐,叫我千万不要忘了他,原来他这么快就要同我分别了……

不,不,像他这样的坏家伙,越早离开京城,对我越是有益。

等他走了,我的生活也能终于恢复平静。

可是……可是……

李代嘉心中是乱成一团,接下来的议程也只听了个大概。

朱安智迅速推荐了两位北境督军人,一个是朱家的门人,名叫郑瑾,另一个是朱氏的支族子弟,名叫朱仁芬。

这两人官职不高不低,虽不知才干如何,但人品名声都是无可指摘的。

皇帝当即命人草拟诏书,北境大军设立三名督军便是板上钉钉的事了。

旭真公主对此颇有微词,又暗讽皇帝此举不过是装模作样,三名督军对辖制秦家日益膨胀的军权而言并无什么实际效果。

皇帝对她已是忍无可忍,冷冷说道旭真公主因伤心过度而言行无状,又派金大公公将旭真送回公主府休养,从今以后,公主不得传召就不许出府半步。

此举虽然名为“休养”,但实际上就是囚禁了。

旭真公主暴跳如雷,又指着皇帝破口大骂。

太监们忙上前阻拦,一阵乱哄哄之中,旭真公主被他们合力架出了御书房。

李代嘉望着旭真公主远远离去的背影,心中很不是滋味儿。

旭真公主此番痛失两名爱孙,又大大得罪了皇帝和将门,以后的日子恐怕不会好过。

虽然旭真公主方才当众戳穿李代嘉的隐私,让他十分窘迫,但李代嘉并不在意这些,更不会因此埋怨她,而是真心为她设想,对她的处境十分同情。

这日的御书房审议结束之后,很快便在朝中引起了轩然大波。

许多言官上书,要求皇帝加大对秦家的惩罚力度,将门一派则据理反驳。

后党声势已大不如前,但一嗅到机会,更是趁机乱搅浑水,弄得朝廷中一片乌烟瘴气,百官每日上朝都闹得不欢而散。

皇帝李傅淳一连多日都是心情郁结,终于有一日彻底病倒在床,再也不能管事了。

此时太子还在江南主持科考,于是每日的早朝都交由副相俞晔代理主持,奏折则由几位重臣一起批阅。

俞晔向来是长袖善舞,哪一边都不愿得罪。由他把持大权,朝中更是一派混乱,众党派之间的矛盾一度激烈到了难以调和的地步。

李代嘉并没有上朝参政的资格,对朝中乱象,他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