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卫兵打出联络暗号,顶上一层的守卫才放下软梯。
软梯极为狭窄纤细,一次仅容一人通过。
待李代嘉上了一层,软梯就立即收回,再由该层守卫将他送到更上一层。原来每层之间的联络暗号都不相同,可见防备极其严密。
如此大费周章上到第七层,终于来到李真尚的居所。
这石塔甚为高耸,第七层倒也还算宽敞,但屋中只安置了桌椅床榻和衣橱铜镜,除此以外别无他物。
李代嘉站在这一头,一眼就能望到另一头,屋中四角都立着守卫,毫无秘密可言。
此时仍是清晨,李真尚正坐在桌边,独自食用早膳。
他穿着一身雪色长衫,肩上披着轻裘,左手端着小碗,右边袖子空荡荡垂在身侧。神色淡然,缓缓啜饮着米粥。
见李代嘉突然造访,李真尚露出惊讶之色,说道:“皇上,今天怎么有雅兴瞧我这个废人?”
李代嘉说道:“我已传位于端儿,新朝廷不设太上皇,我又变成了孝亲王,哥哥不必再叫我皇上了。”
李真尚微微一笑,说道:“这改天换日的伟业壮举,我竟半点儿都不知道呢。”
李代嘉暗道我才不信你的鬼话,走到桌边一看,饭菜分量尚可,但菜色极为朴素,不过是米粥、酸菜之类。
莫说李真尚是亲王之尊,便是民间百姓,但凡稍有家底,也不会如此亏待肚皮。
李代嘉皱起眉头,转身冲守卫说道:“我也还没吃饭呢,你们把我的早膳端上来吧。”
那守卫目视前方,大声说道:“大将军吩咐过了,仁亲王害死了秦老将军,罪大恶极,须每日吃斋茹素,虔诚修行,方能偿还罪孽。”
李代嘉急道:“但我哥哥身子不方便,北方天又这样冷,不吃点荤腥怎么抵挡得住寒气?”
那守卫瞪着眼睛说道:“难道仁亲王吃了荤腥,就有本事长出膀子来么?”
李代嘉大怒,说道:“这话是谁教你说的?”
那守卫说道:“没有人教过我,大家心里都是这么想的!孝亲王殿下,你捉住了辽国那对狗男女,兄弟们都当你是大英雄,但仁亲王把大将军一家害得好苦,北境人人恨不得杀他泄愤。殿下还是少和这暴君来往为妙,免得无端端被他拖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