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代嘉心中一动,回过头来,那人顺势把雪梅花插在李代嘉鬓边,说道:“冰雪林中著此身,不同桃李混芳尘。”

那人穿着一身儒衫,头戴一顶纱帽,纱帘垂荡而下,严严实实遮住了面容,可李代嘉看见了他的手,又听见他的声音,怎会认不出他?又惊又喜,唤道:“宋郎,宋郎!”

宋疏云撩开半边纱帘,露出一张白玉般的俊美面容,眼中含着笑意,说道:“嘉儿,可算找到你了。”

李代嘉喜不自胜,飞身扑进宋疏云怀中。

宋疏云揽住他的身子,低头望向他,神色中满是喜爱之情。

那花老板奇道:“原来小公子是宋大人的熟人吗?”

李代嘉更是惊奇,扭头说道:“你也认识宋郎?”

那花老板说道:“岂止是认识?宋大人随我的商队一同来到北境,他可是南方赫赫有名的大文人、大画家、大才子,年纪轻轻就中了探花郎,颇受小皇帝的宠信。一路上,宋大人对我们这些小商贩照顾颇多,从未嫌弃我们身份低微。来到北境以后,宋大人还日日来我这儿看花呢。”

须知秦家大军行动缓慢,虽然宋疏云接到李代嘉的书信之后才动身上路,却率先到阳关城,随后便一直在城中等待李代嘉一行人。

李代嘉抬头问道:“你既然早就到了阳关城,今天怎么不去将军府见我?要不是在大街上偶然碰到,我还找不到你呢。”

宋疏云答道:“我今天一早就去了将军府,但府中亲兵说秦二公子下过命令,一不许姓赵的武夫进门,二不许姓宋的书生进门,我只好在将军府外徘徊,后来见到你和秦二公子出来,我就跟着你们了。”

李代嘉脸色通红,说道:“原来你一直跟着我们?你……你都听见什么了?”

宋疏云笑了笑,说道:“倒也没听见什么要紧事儿,只不过是陛下想要三宫六院,秦二公子死活不肯答允罢了。”

李代嘉羞得抬不起头来。

那宋疏云也不逼问,先与花老板道别,便牵着他离了暖棚。

李代嘉这才缓过神来,说道:“你随我回将军府去吧,大事当前,正要你帮忙,我看谁敢拦你?”

宋疏云轻轻嗯了一声,说道:“其实我在阳关城徘徊这几日,也打听到不少事情。”

李代嘉眉开眼笑,说道:“宋郎,你可真有本事!我听说辽国皇帝耶律顺才十一二岁,国家大事都由他老丈人萧闻道牢牢把持,是也不是?”

宋疏云说道:“确实如此,只不过那耶律顺已经十六岁了。汉人鄙视辽人,讽刺耶律顺是个小娃娃皇帝,久而久之,人们就互相谣传耶律顺才十一二岁,其实是愚夫愚妇以讹传讹,皇上万万不可轻敌。”

李代嘉点了点头,宋疏云续道:“至于那萧闻道,此人确实是治国奇才,不可小觑。听说萧闻道妻子早逝,留下一女,疼爱尤甚。他女儿今年二十八岁,前年嫁给耶律顺做了辽国皇后,今年怀了孕。待她生下皇太子,萧家在辽国更是权势滔天了。”

李代嘉说道:“皇后比皇帝年长一轮,确是外戚当政的征兆。唉,不过咱们大丰也是外戚当道,谁又强得过谁呢?好在秦守晏是个男人,秦克阵没办法把他嫁给我做皇后。”

宋疏云笑了笑,说道:“秦大将军没法子给皇上安排皇后,却能直接给皇上安排太子,也算是殊途同归了。”

李代嘉无奈一笑,天色已暗,两人旋即回到将军府。

有李代嘉作保,将军府仆人不敢阻拦,宋疏云这一回顺顺当当进了门,随着李代嘉来到住处。

秦守晏安排李代嘉住在将军府一处清净院落之中,门匾题字“碧涧流泉”,院中树影幽幽,以竹引水,叮咚悦耳,构思精巧。虽在北方,却颇有江南神韵,可见秦守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