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煦一手扶着书童,一手拄着拐杖,拖着伤腿慢慢走路,行动格外不便。

李代嘉和秦守晏连忙迎上前去,左右扶住白煦,帮助他在大书案后面慢慢坐下。

白煦看一看李代嘉,又看一看秦守晏,登时眉开眼笑,显然很欢喜这两个新学生。

李代嘉幼时跟着白煦老先生启蒙,不能算是正式的学生,所以,他今日与秦守晏一起向白煦磕头。行拜师礼。

谁料,秦守晏磕头的速度奇快,李代嘉的额头才碰到地板,秦守晏便已坐了起来,还笑嘻嘻地说道:“六殿下,我的拜师礼比你行得早,以后我就是你的师哥啦。”

李代嘉愣了愣,随即怒火中烧,直起身子反驳道:“这不能算比我早,只能算比我快!”

秦守晏笑道:“那不是一个意思么?你怎么如此咬文嚼字?快,叫一声师哥来听听。”

李代嘉气得咬牙切齿,若不是白煦在场,他就要破口大骂了!

见李代嘉怒不可遏、咬牙切齿,活像一只呲牙裂嘴的小奶猫儿,秦守晏登时哈哈大笑,似乎颇以他人之怒为己之乐。

李代嘉快气疯了,又冲白煦委委屈屈说道:“老师,你快看他多坏。”

白煦开怀而笑,抚掌说道:“好哇……好哇……这间绿竹书堂已经好久没有这么热闹啦。本以为此生再没机会教书育人,想到陛下垂怜,又送了一条小龙和一只小虎给我。你们两个孩子,就是我这辈子收的最后两个学生啦。”

李代嘉微微一怔。

若不是父皇下令,李代嘉根本不会拜白煦为师。本以为今天只是走个过场罢了,但没想到白煦如此珍惜他们两个学生。

李代嘉不由心中微动,又暗暗懊悔,方才拜师礼太过仓促,有点对不起他老人家……

秦守晏的桃花眼盈盈含笑,说道:“家父常常敬赞白老师是当世大儒,守晏能入老师门下,实是三生有幸。”

白煦喜道:“秦老将军果有此言?好,秦老将军是我朝忠良大将,秦家的孩子也乖巧得很呐!”

李代嘉冷嗤一声,就会在长辈面前就装乖卖巧,真不要脸!

秦守晏察觉到他的鄙夷目光,眼中笑意更深。

白煦又望向李代嘉,问道:“嘉儿呢?你喜不喜欢我这个老师呀?”

两人已行过拜师礼,白煦便如自家长辈般唤李代嘉为“嘉儿”,而不叫他“六殿下”了。

李代嘉笑道:“那是当然啦,老师,我小时候就跟着你读书,今天再见到你,觉得你容颜如故,一点都没变老呢。”

白煦听得心花怒放。

秦守晏瞥了李代嘉一眼,桃花眼闪烁流光,好像在说“你拍马屁的功夫也不差么”。

李代嘉脸颊一红,连忙转过头去。

这时,白煦感慨说道:“我到底还是老啦,腿脚也不如从前机灵了。嘉儿倒是和从前大不一样了。你现在是漂亮少年了,皇后娘娘当年刚进宫时,也是这般青春模样……对了,娘娘凤体可还好吗?”

说到朱皇后,李代嘉神色一黯,答道:“母后去玉虚观修行了……我已经好多天没见到她了。”

秦守晏斜睨李代嘉一眼,眼神别有深意。

白煦轻叹一声,道:“好啦,我们第一天上课,可不能只顾着说闲话。”

于是,李代嘉和秦守晏分别挑了一张小书案坐下。

李代嘉正跪在席,毕恭毕敬。

秦守晏则盘起双腿,身子微斜,手肘撑在膝头,掌心则拖着脸颊,一副放荡不羁的模样。

若是寻常先生,肯定不会喜欢秦守晏这副坐姿,但白煦年过九旬,历经无数风雨,早就视种种教条为物。

见秦守晏坐得没规没矩,他不但不生气,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