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李代嘉平时的性格再好不过,很少有人能惹他生气。此时又是关键时刻,李代嘉本不应该赌气叛逆才对。

可他刚才目睹了秦守晏左拥右抱的情容,一时方寸大乱,行事不免失了分寸。

怪还要怪秦克阵作风太过粗暴刚硬,不止把李代嘉惹得不高兴了,就连观礼的李氏皇族亦面露不豫之色。

李氏族人都心想,你秦克阵是天字第一号大反贼,福吉公主嫁给你已是不孝不忠,你还强逼她给你老子磕头,当真欺人太甚。

大多数宾客却另有想法:俗话说落难凤凰不如鸡,你当自己是风风光光下嫁将军府吗?若不是秦家看得起你,你早就该去陪废帝坐牢了。你还不愿意给老将军磕头?外人就是想磕头还没这个机会呢。

须知秦克阵最不能容忍别人轻辱他的亡父亡母,更别说还有这么多双眼睛在旁边看着。

见公主默然不从,秦克阵忍无可忍,又伸出手,要强摁着她磕头。

福吉公主的贴身侍女忙上前一步,挡在大将军和小皇帝之间,颤声解围道:“驸马爷请息怒!公主这身行头颇为沉重,恐怕是压得头昏脑涨了,这才反应迟钝,并不是故意冒犯,还请驸马爷勿怪。”

秦克阵也知这侍女是在打圆场,心思一转,心想福吉贵为公主,有点小脾气很是正常。

他到底不舍得对夫人动手,于是轻轻“唔”了一声,收回手来,默默盯着公主,心想,只怪你大哥李真尚没有给你做好榜样,等到没有外人时,我再给你好好说一说道理。

李代嘉见秦克阵收回了手,不禁松了一口气。胸中心脏兀自怦怦乱跳。

那侍女走上前来,一边替李代嘉整理衣装,一边低声说道:“陛下,为了公主,权且忍耐!”

这侍女颇得福吉公主宠爱,做事很是机灵。她心想皇帝肯定不愿意给臣子下跪,所以才搬出公主名号提醒于他。

李代嘉听到“公主”二字,果然面露惭色,隔着袖子捏了捏侍女的手背,意思是:“我明白了。”

那侍女会意,退到一边,说道:“公主缓过神来了,还请驸马爷和公主继续拜堂。”

赞礼官点点头,又唱道:“二拜高堂”语音十分急切,颇有催促之意。

好在这回再无异状。

新郎新娘拜过高堂,又夫妻对拜,终于完成礼节。

厅中欢声雷动,宾客们簇拥着新郎新娘入了洞房。

普通宾客送到廊下便自行离开,秦家亲眷则继续将新郎新娘送入厢房。

李代嘉心想马上就要掀盖头了,是死是活都看这一遭。

事到临头,心中竟出奇坦然。

方才拜堂时的紧绷恐惧之意,都已烟消云散。

李代嘉走进厢房,见屋内红烛如火,香气熏人,四处堆满了礼品箱盒,也不知派的什么用场,心中十分好奇。

此时,厢房中只有数名秦家亲眷,再无外人。

秦克阵背着双手,走到李代嘉面前,沉声道:“福吉,你刚刚那样不听话,非常不好。你已经是将军府的媳妇儿了,你以为我爹爹不配受你一跪么?”

他黄金面具之上,一双深邃虎目眼神如电,直勾勾盯着李代嘉。

李代嘉见秦克阵居然秋后算帐,一时悔得肠子都要青了。

为保福吉姐姐逃婚万无一失,便是一分一秒的时间,他也要尽量拖延。

这间房中甚是安静,李代嘉害怕被秦家兄弟听出异状,实在不敢出声应答。

秦克阵见李代嘉默不作声,还以为公主仍不服气,心里好生为难:这小东西怎么一点儿都不懂道理?怎么才能又不伤她的面子,又教会她府中的规矩?

正当思索之时,却听秦守晏笑嘻嘻说道:“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