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此人总是遮头掩面,想来该是哪个后宫妃嫔了。
宋疏云不禁眉头一蹙,心想,皇帝陛下向来勤于政事,怎么会干出这么荒唐不知礼数的事情?于是撇过头去,不愿意再多看那女子一眼。
李代嘉也在屏风后,凝神观看宋疏云的身影。
他很感激宋疏云当年赠他画夹,又为他画兰花灯的情谊,可惜两年前,他去守灵宫时行程匆匆,贴在云月居墙上的那些画不便摘取,如今云月居又成了囚禁哑侍之所,李代嘉不得回去,心中又痛又憾。
此时从屏风缝隙中窥见宋疏云形貌,见他穿着一身朱红官服,眉目清秀,气质隽雅,清俊风采更胜往昔,李代嘉也暗暗为他欣慰。
两年未见,虽很想一叙旧日时光,但皇兄方才还嘱咐过不许露面,李代嘉只好装聋作哑。
谁料,宋疏云那厢喝着闷茶,越想越觉得不妥当。
俗话说,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皇帝虽然只是允准一个女子旁听政事,但谁又能保证,这不是一个明君堕落为昏君的起点呢?
为人臣子,便是要直言进谏,宋疏云又向来是忍耐不住真话的性格,思及如此,放下茶盏,起身严肃说道:“不知屏风后面是哪位娘娘?我朝宫规严禁妃嫔听政,就算陛下和娘娘以屏风来遮掩,不见得能跳出律法之外。圣人有所为,有所不为,宋某稍后亦会向皇帝进言劝说,娘娘不如先行撤去,以免尴尬。”
李代嘉愣了愣。
他这个“神秘人”跟随李真尚这么多天,众臣看在眼中,心里都知道不妥,但只有宋疏云敢站出来指责皇帝。
宋疏云的官职只是翰林学士,在本朝也算不上什么大官,竟有如此气魄和胆识。小小兰花不惧劲风,果然是君子风骨。
李代嘉不禁一笑,又担心宋疏云待会儿真的会当面叱责皇兄,只好开口解释道:“宋大人,你别生气。我并不是什么娘娘,没有人坏了宫里的规矩。”
皇兄方才只说不要他前露面,现在他只是出了个声音而已,也不算违背命令吧。
李代嘉和宋疏云两年未有联络,便是两年前,他俩也是君子之交淡如水,想来,宋疏云光靠声音也想不起他是谁,李代嘉说完这话,便要转身回榻上歇息。
谁料,宋疏云竟神色一怔,脱口而出道:“六殿下?”
李代嘉顿住脚步,惊讶地转过头去。
宋疏云迎上几步,行至屏风之前,挺拔的人影映在屏风上,又唤道:“六殿下,是不是你?”语气中满是讶异和惊喜。
李代嘉心中微动,道:“宋大人,两年不见,原来你还记得我!”
宋疏云道:“宋某不过翰林学士,不敢称作大人。这两年时常挂念殿下,不知殿下是否安好?”
李代嘉笑道:“总算……还过得去,劳烦君子兰挂心了。”
他还以为,宋疏云的“时时挂念”是客气话,其实,自他去了守灵宫之后,宋疏云曾给他寄过无数问候信件,信中满是安慰鼓励之语。
但守灵宫对孝亲王的监视极其严密,更不允许孝亲王与朝中官员有书信往来。
所以,宋疏云寄去的信件都石沉大海,久而久之只好作罢。
李代嘉则根本不知道宋疏云还给他写过信。
宋疏云不提此事,笑道:“前些日子听闻孝亲王入宫侍奉太后,宋某不便进入后宫拜访,因此疏于问候。没想到今日竟在御书房见到六殿下。六殿下怎么在这儿呢?又何故隔着一张屏风说话呢?”
李代嘉岂能如实相告?心中一慌,结结巴巴解释道:“我母后……母后这几日病情好转,不需要我在旁后侍候了。皇兄他……他想让我学习一些治国理政的本领,我就一直跟随着他。这几天我身体不太爽利,皇兄怕我冲撞了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