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堂室内有些昏暗,一进门,冷气贴着地面送进人的裤腿,台上似乎有三三两两的人在排练,我站在靠近发言台的入口处,从低处看,阶梯式的座位上几乎已经坐满了。
这是一个大工程,我不知道我们班坐在哪儿,只能眯着眼找人。
为了避让人群,我已经尽量站在角落里,但还是有人撞了过来。
“啊,不好意思!”
她差点摔跤,我扶了一下她,被马尾扫到了脖子,有些痒。
“谢谢。”她飞快地朝我看了一眼,随后立刻就被同伴拉走了,两人低着头说笑,谈话声碎而快。
眼前又变成了乌压压嘈杂的一群,我闭眼按了一下眉心,身后发言台的木质地板忽然发出被鞋底敲击的声响。
一扭头,有人正居高临下看我。
“李愿。”他叫了我一声。
演讲台的高度对他来说像个台阶,一步就跨了下来。
我下意识打量他的脸,淤青已经消了,眉目周正英朗,没有出现新的疤痕。
他脸上没什么表情,但显然在问我怎么了。
“应该是找不到位置了吧,同学,门口桌上有座位表,你可以去看看。”发言台上又走过来一个女孩,她停在边缘,手里抱着一叠东西,脖颈修长,仪态很好,像天鹅一样,我忍不住朝她多看了一眼。
“我带你去。”张祁抬手虚拢了我一下,示意我往座位区走。
离得近了,我一下就看见了东张西望的于殷殷和脸上盖着一本杂志睡觉的黄尚秋。
张祁显然也看见了,把我送到后就打算转身离开,我脑子转得飞快,一把拉住了他的手臂。
他停住了,偏过头,垂眼看我。
临到跟前,我发现我并没有组织好语言,就这么抓着张祁的手臂,尴尬地定在了那里。青少年的自尊是一个玄之又玄的东西,通常需要非常细致的呵护,我憋了一会儿,道:“听说你今天会拿奖,恭喜。”
张祁没有回答,目光向下,我手上似乎无意识使了点劲,把他手臂肌肉抓得紧了,我立刻松开了他。
啪地一声响,有什么东西被扔到了脚边。
黄尚秋的声音遥遥传过来:“不好意思啊,手滑了。”
皇上有点起床气,醒后阴着一张脸出去了,也不知道去哪。大会要开两个多小时,我坐下来之后,听见后排有人在打赌,赌李愿什么时候会睡着。
班里的人不太跟我聊天,但偶尔会帮我开一点奇怪的盘口。
我拍平了衣服褶皱,决定今天不要睡觉。
音响尖锐地鸣叫了几声,紧接着传出了一个熟悉的声音,“各位同学,请不要喧哗,在座位上坐好,表彰大会马上开始。”
是胡主任。
“恶,姓胡的主持流程。”于殷殷整个肩膀都耸了起来。
我略一沉思,还是睡吧。
朦胧间,好像听到了宋继迢的名字。
知觉被逐渐唤醒,我微睁开眼,光一股脑刺进眼皮。
四周没什么说话声,比我睡前安静很多,只能听到中央空调闷重的运转声,视野里只有台上在发光,演讲台中间的话筒被扶正了,一道挺拔的影子微弯。
“大家好。”他顿了顿,“我叫宋继迢。”
扬声器把声音变得像一张蜘蛛网,一下就笼罩住了整个礼堂,半梦半醒的感觉很奇妙,呼吸很慢,非常慢,几乎没有一样,好像我并没有真正地在这里,只是拥有一个视角,去旁观一些人的人生。
总之是醒了,肩膀睡得有些酸,我仰了仰头后,座椅忽然被轻拍了一下。
我回过头,发现是我们班上一个同学,这会儿台上在发言,他声音压得很低,“李愿,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