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多说半句话,今天倒又劝了一句,就是话不太好听。
“有些狗小时候会笼养,笼子很好,但也不能一直住在笼子里。”
“对行为矫正有帮助。”向云接道,“没其他事的话,我就先出去了。”
屋内沉默了一会儿,我妈道:“去吧。”
我默默站直了身子,听见管家递来一声很轻的叹息。
向云有过离开的机会,我在翻他的档案时,看到过一封发给他的口头邀约。他前阵子去的那个项目,比起学术交流,其实更像是一次选拔,向云一直在研究的东西,国内能学明白的总共就这么几个人,不是他就是别人,只要能被请进单位里就是一辈子的衣食无虞。说实话,我想不到他有其他更好,更让我放心的去处。可惜上辈子他拒绝了,他本人的意愿是一道坎,他的家庭背景,则是另一道坎。
今天窗外天色阴沉。最近会有强对流天,天空隐隐传来闷而重的雷声。里头的谈话结束了,门被从里拉开,外套的金属拉链碰撞出一声脆响,出来的人步子霎时顿住了,似乎没想到我会在门外候着。
“向老师好。”我边说,边抬头看他,然后有些愣住了。
向云这次是来取我之前做的卷子,但他一出门,我就盯着他,他走到哪里,我就跟到哪里,他应该不是很懂我在笑什么,我能感觉到他观察了我好几次,随后狭长眼睫微垂,像在思考。
临走前,向云和我碰到了冯阿姨。
“小少爷,什么事情这么开心?”冯阿姨迎面过来,再定睛一看,随后哎哟一声笑了。
“向教授,我是听说那个地方太阳很毒的哇,你又经常戴眼镜,没事的,这种印子啊过个个把礼拜就消了,你要是觉得不好看也可以涂点霜。”冯阿姨咯咯笑着,在眼周做了个抹脸的手势。
向云唔了一声,和冯阿姨擦肩而过,朝大门口走,走到一半,他忽然定在了原地。
过了一会儿,向云转过身,挑了一下眉,“李愿,过来。”
我走到他跟前,他安静地看了我一眼,随后抬起拿卷子的那只手。
我有点茫然,但没有躲开,向云是绝对不会打我的。
那叠卷子垫在我头上,他抬起另一只手,轻轻敲了我一记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