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你已经到了该懂事的年纪,对吗。”
对吗。
她看着我,眸光逐渐软成温吞破碎的水,我想我已经很难再从嘴里说出另一种回答。
“我知道了,我听你的话,妈妈。”
车内陷入短暂的寂静,而后,我又听见我妈轻声叫我的名字。
我下意识闭上眼,感到睫毛被什么轻轻擦过。
那纤长的手指微凉,如同羽毛一样触碰着我的脸。
她声音仿佛从很远的地方传来,听着轻而空灵:“头发又长了,快到眼睛了。”
人从短发蓄成长发,大约要两三年。
那一天,我的头发刚好到肩胛骨的位置,我用手指作梳,对着镜子整理仪容。
生从何处来,死时又怎么不会想起曾经依偎的怀抱,但我母亲那时已经离开我数年,我大脑空空,只有一头怎么梳都干枯打结的头发。
在不计其数的记忆碎片中,她大部分时间看起来都很平和。
她经常坐在飘窗前的躺椅上,头发柔柔散开,表情恬静,似乎我们现在的家就是她最后的归所。
在那种时候,和现在,哪怕知道结局如何,我也会忍不住想趴在她膝头,陪她做一会儿任何事情。
年初那会儿气温降到了零下好几度,我们家烧起了壁炉。冯阿姨帮我在大书房的壁炉前安了块地毯,又抱了被枕,方便我陪着李进办公。我一下子就变成了太子,每天都要窝在人的脚边。管家怕我太无聊,也问过我想不想去别的地方玩玩,比如南方,冯阿姨则问我有没有什么想吃的,她都能想办法做,我说我想吃雪糕,她表情却僵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