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同一幕的人员一起从后台侧门出来，又迅速被外面的人流冲散，站在原地，看着路过我的一个个稚嫩又朝气蓬勃的脸蛋，短暂地恍了下神。我想起了那年我参加过的迎新酒会，衣香鬓影，遇到的每个人都光鲜亮丽，散发着优渥气场，一眼望过去，几乎是可视化的财富堆叠，人生看起来都还未经筛选，又好像已经注定。

“李愿。”

有个低沉声音忽然传到我耳朵，将我从思绪里拔出来。

我下意识回过头，对上一双狭长眼睛。

向云如鹤立鸡群一般站在走廊中央，他似乎不太适应人多的地方，想朝我走过来，但脚下又动得很困难。周围路过的学生有一撮高年级的，似乎认出了向云，虽然并未搭话，却在有意无意地朝他那里靠。

向云被挤得很厉害。

他脸上虽然没什么表情，眉头已经越皱越深。

“李愿。”他又叫了我一声。

我有点想笑，穿过人群，上前拉住他小臂：“向老师，这里。”

我回过头，感到向云很顺从地被我拉着，和人群逆行。

和于殷殷约好的地方在另一侧，一道偏僻一些的走廊，因为偏僻，人也相对少很多。

拐过弯后，我看到一个身影正站在走廊中央。

她手里掌着相机，站在原地慢慢转动，似乎在不断调试角度。

镜头逐渐偏转，对准了我和向云。

“啊，是愿。”

丽桑卓歪了一下头，从相机后露出含笑的嘴角，棕色头发如瀑一般，顺着肩膀倾泄下来，“和向老师。”

她朝向云略点了点头，向云回道：“您好。”

丽桑卓忽然往后退了一步，她举起相机，笑盈盈闭上一只眼，“愿，看我。”

我下意识抬起眼，闪光灯亮起时，我还没来得及放下拉着向云小臂的那只手。

拍摄完后，丽桑卓看了看画面，点评道：“像哥哥弟弟。”

她身后，坐在长椅上的宋继迢三下五除二拉上琴盒拉链，朝我小跑过来。

“媛――”他跑到丽桑卓旁边时，被丽桑卓侧头扫了一眼。

宋继迢顿了顿，那声喊到半路的名字吞了下去，他步伐端庄地走到我跟前。

“媛媛。”他眼睛亮亮的，朝我抿出一个笑，然后拉住我的手，转头对着他妈道，“mommy，我也要拍。”

丽桑卓在重新调试手里相机，“稍等，Adam。”

这时候我感觉我身后过来了什么人，他没什么脚步声，我感受到的时候，这股气息已经离得很近。

刚想回头看，丽桑卓就举起了相机。

镜头朝我们对准后，她另一只眼眸似乎闪了闪。

“嗯，非常好，向老师，”

丽桑卓顿了顿，语气带着点揶揄，“还有，小进，都笑一笑。”

宋继迢踮着脚凑到他妈的相机前，瞬间小脸一垮，“mommy，我为什么只露出了头。”他悄悄看了丽桑卓一眼，然后大着胆子指指点点，“我还牵着媛媛的手，但你没有拍下来。”

丽桑卓目不斜视：“因为你太矮了，Adam。”

宋继迢脸上的表情僵了。

我坐在长椅上，垂下眼，捏着自己的衣角，余光忍不住朝边上偏。

两道笔直的影子被暖色灯光投到墙上。

“向教授，没想到您会过来看校庆。”

向云微微偏了下头：“因为他要表演，我顺便过来一趟。”

空气沉默了几秒。

李进道：“原来是这样。”

掠过这个话题后，他们又开始谈下午的讲座。

礼堂四处都开着暖气，在室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