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周瞳心如猫遇到刺激时候一般微微放大,他盯着我的脸,唇角扬起:“还想扇人?性格真恶劣。”

周围空气全是橙子味的,我几乎闻不到别的味道了。

他视线在我脸上缓慢游弋,慢条斯理道:“我听说你很好奇我的性取向,要不要我亲口告诉你?”

我挣了几下,挣脱不开,于是摇了摇头:“我尊重你的隐私。”

听到我的话后,梁周沉默了几秒。

他胸膛起伏了几下,脸上虽然带着笑,声音却有几分咬牙切齿:“尊重我的隐私,还和纪菲说我喜欢男的?”

我看着他,心里有点莫名其妙。

怎么,梁周这是还处在他游移不定的模糊青春期么,他上辈子可还把我带到gay吧看别人亲嘴呢。

见我很长时间不说话,他皱了下眉,似乎有些嫌弃地扔开我的手,退回到正常距离。

我揉了揉手腕,尽量掩藏住眼底的情绪:“我以后不会再这么说了。”

但梁周漫不经心地玩着手里的电子烟,显然无动于衷,也不打算放我走。

我想起我每次犯错我妈都会说的那句话。

我说我可以写保证书。

在宋继迢的草稿纸背面写完最后一个字后,梁周把纸抽了过去。

“本人李愿保证以后再也不会造谣梁周的性取向,梁周的一切喜好以梁周本人为准。”

梁周读了一遍,他语气十分工整,但是读到末尾的时候,我听到了一声几乎憋不住的笑音。

之后他又把这行短短的字扫了好多遍,然后用笔敲了一下我的头,“喂,签字。”

我一笔一划签下了我的名字,力透纸背。

天气开始转暖的时候是我母亲的生日。

今年我送了她一束花,虽然她温室里有许多更名贵更美丽的。

我头发又长了,已经搭到了眼睛边上,管家爷爷想替我修剪一下刘海,最后剪刀却被我妈接过去了。

微凉的手指轻轻擦过我额头,镜子里她的脸带着很浅的笑意。

我有些出神。

我出国前一晚,她也是这样帮我剪完长发,然后坐在我床沿陪我睡觉,为我哼唱幼时的摇篮曲。

那似乎是她上辈子最后的平和时刻。

只可惜当时我并未注意到她的状态,我只是满心想着我能和李进一起出国念书了。

李进申研的大学和我那个野鸡本科不一样,但还好地方挨在一起,所以我们可以一起住。我出国后,遇到梁周,遇到我上辈子第一个好朋友黄尚秋,黄尚秋带着我玩,我们又认识了一些其他的朋友,但我那时所有人际关系的原点是李进。如果没有李进,凭看我上辈子被我妈养成的那个怯懦性子,靠自己必然一生不敢踏出国门半步。我会在我妈身边呆到她死去,然后每年给她扫墓,守陵过完我下半生。

所以那时候,是李进在我身后,我才能鼓起勇气朝前一步步摸索。我还试着亲近他当时的好友梁周,想融入他的圈子,但我也渐渐发现梁周好像不太看得起我这个拖油瓶弟弟,热脸贴冷屁股多回后,我就放弃了。

但放弃后,我反而陷入了更无法开解的情绪中。

因为我隐约感觉到他喜欢李进,而事实也证明我的感觉并没有错。

问题是梁周什么都做得比我好,如果他是月亮,那我就是一只结满蛛网的路灯,发着垂死一般的昏聩光芒。所以我绝望地发现,我再也没办法以一个正常的心态面对他,他的一切都变成扎进我心里密密麻麻的尖刺。

无论是什么表情,无论是任何话语,无论是他对我笑,无论是他对别人笑。

无论是.......他对李进笑。

我妒忌他。我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