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不过是想来看看今年谁能夺得盟主之位,给慕容二公子添麻烦了,真是过意不去。”

慕容遥看她一眼,他从未觉得这个女人给自己添了什么麻烦,若说自己不想让她趟这浑水的原因,那就是……他不想让她受伤。

“你休息吧,天亮之后我带你从这里离开。”

方白不用他说就迷迷糊糊有些困了,再加上身体上的不适,很快就闭上了眼睛。

在她身旁的男子却如何也睡不下,他的手上还攥着一只瓷瓶,是他方才在衣服堆里找到的,这瓷瓶里面的丹药全数被水湿透,像泥水一样从瓶中流了出来。

药,已经废了,而他胸腔之内,发病前的征兆是如此熟悉。

骨节分明的一只手死死抵着胸口,他脸色一白,唇瓣就显得更加殷虹,他转身背对方白,一手捂着嘴,低低咳了几声。

明明是一副彻底腐朽的身子,他为何这般不舍?他为何还要与天争命?

明明六年前就是他的死期,他又为何苟活到现在?活到现在也躲不过一死,自己死后一抔黄土,那许许多多的恩恩怨怨是是非非自己看不到管不了了,不知那时的自己躺在地下会不会着急?

方白这一觉睡的并不安稳,一向浅眠的她也并没有醒来,她浑身发热,难受的将衣服和头发拂开,却还好像被闷在一个密闭的房间,真想站起来去将窗户打开,却怎么也打不开。

“恒哥哥……你热不热……”

她在容王府的时候一直和赵奕恒住在一起,哪怕赵奕恒到王妃处就寝,她也总是睡在外间,所以她觉得热,那恒哥哥也一定觉得热。

“我去把,窗户,打开……”

她面前没有窗户,只有一片漆黑的虚空,她张着手在黑暗中摸索,找不到烛台,找不到窗户。

“恒哥哥……”她心里觉得难受,有点想哭,她觉得自己要找的似乎不是窗户,也不是烛台,而是想寻一抹光明,这能带给她光明的人就是容王赵奕恒。

方白低声饮泣,半晌之后,一个冰凉的东西在触碰她的唇瓣,她就像一个在塞北被太阳灼伤的商人,终于走到了有士兵驻守的营地,饥渴地喝着井里甘甜的泉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