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切！”一声冷哼从厢房门口传出，莫良宵正倚靠在门口，看着那寒暄的二人：“人家就是后生可畏，到我们这儿就成了不可教也！”

方白突然觉得他那倚着门框，环着胸，眼睛看天斜着嘴角的样子好看极了，真想暗暗为他喝彩。

可若是再放任他在这里胡说还不知会不会和慕容遥起争执，为了能在慕容山庄住的安稳，她选择快步上前拉了他就往屋里走。

“你们二位先聊着，我们去吃个早点。”

对于莫良宵的无礼慕容遥一向大度，并无多言，反倒是青玄老人有些不好意思：“你看看这两个小家伙，不懂礼数，让二公子见笑了，见笑了。”

慕容遥道：“哪里的话，前辈有所不知，在下已经领教过他们不少无礼举动了。”

言罢拍手，鱼贯而入几位标致的女子，她们手中捧着些锦盒，在厢房门口站成了一排。

“昨日得知前辈大驾慕容山庄本欲前来拜见，但因有事耽搁了，今日一早便来探望前辈，小小薄礼，还望前辈笑纳。”

方白和莫良宵从窗户往里看，她咂咂嘴道：“慕容遥居然还会这么客气，我以为他看谁的眼睛都是长在脑门上。”

莫良宵忍了笑道：“你别说慕容遥，你看那老东西……”

方白胳膊肘在他肚子上拐了一下，痛得他闷哼一声：“你干什么。”

“尊老爱幼。”

“咳，你看那青玄前辈！”莫良宵一个个字吐出来，白了方白一眼：“他在我们面前脾气那叫一个臭，在慕容遥面前不也立马蔫了，还点头哈腰的。”

方白道：“我看他也挺怕你的。”

“那是……你要是没来小爷还要揍他……”

方白扭头看他，却见他眉目斜飞避开自己的目光，一副得意模样，她又将头扭了回来，看向院里的两个人，总觉得哪里怪怪的。

“莫良宵，你有没有觉得，慕容遥虽然态度恭谨，但青玄前辈反倒比他还要恭谨，腰都弯下来了。”

“那是他老了，驼背。”

莫良宵虽是如此说的，但方白还是觉得有些不对劲，她向来敏感，不知为何，她突然对慕容遥好奇起来，这个身带顽疾却有一身高强武功的男人。

“喂”莫良宵叫她，方白扭头，眸中有抹疑色。

莫良宵又有些不自然地摸了摸鼻头：“你身上……余毒未清？”

方白又将目光扭向窗外，看那一老一少面对面聊天，随口说道：“死不了。”

“你这么不怕死？”

“你怕死？”

“胡说，小爷才不怕呢，小爷若是怕死就不干这杀手的勾当。”

“你要是不怕死怎么连凫水都不会。”

莫良宵语塞，不知为何，他真有点担心这丫头哪天会真的再也醒不过来：“小爷只是在想，若你死了，再有个新楼主会与我合不来。”

方白莞尔：“这么说，我和你能合得来？”

“马马虎虎吧。”

马马虎虎，一个本该妙龄却香消玉殒从鬼门关活过来的丫头，一个身在江湖却潇洒不羁无意争锋的杀手，能彼此间相安无事这么久，确实让人意外。

这一天那位从停风谷来的老人一直在向方白和莫良宵炫耀慕容遥送来的东西，一应吃食还有上好药材作为补品。

张口闭口慕容二公子如何如何，你二人又如何如何，那真是云泥之别啊！

方白听的耳朵起茧子了，慕容山庄家大业大，她觉得自己转悠一下比留在这里听他唠叨应该好得多。

她也终于知道莫良宵为何这么不喜欢去停风谷了，想来这些老人都年事已高，随便见个晚辈就要把他们一辈子的岁月都唠叨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