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女子一身单衣与男子并辔纵马而来,紧了缰绳下马之际嘴角带着浅笑。

这是张元第一次见到方白笑,也是第一次发现原来这丫头笑起来竟然这般明快,尤其是嘴角两侧的酒窝,好似这深不见底的沉霜江能将人沉溺其中。

“张总管,我们回来了,没给你们带潮州的特产,但给你们带来好些吃食。”

那日,她说完就大步向楼中走去,莫良宵跟在方白身后,在张元耳边小声道:“都是她在路上吃腻的,吃剩的……”

方白回头恶狠狠瞪了他一眼,后者往张元身后一躲,张元又是一愣,什么情况,天不怕地不怕的少主真有怕的人了?

“张总管,楼里的厨子会做西湖醋鱼吗?”

她又一遍强调,张元怔怔然点点头:“会……”

也是从那天她回来起,楼中伙食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以往果腹足矣,江湖中人刀尖舔血的日子有了今天没明天,谁去在乎吃的是什么。

然而自方白回来,这每一顿饭每一道菜都得叫出个名堂来,色香味俱佳更是全部囊括,所谓民以食为天也不无道理,起码他们在餐桌上说的话更多了。

且说张元去给方白寻觅糖炒栗子去了,莫良宵便对床上人道:“沈大哥,你已醒来多时了吧?”

沈川缓缓睁开眼睛,追风上前去忙不迭地扶他坐起:“沈大侠小心伤口。”

沈川在床上坐定,冲追风抱拳道:“这位难道就是追风夺命镖?”

“嘿嘿,不敢当,不敢当。”

莫良宵笑看追风一眼道:“你可得谢谢小爷,以前小爷在沈大哥面前没少夸你。”

“其实夸不夸的,也没什么……”追风拿眼小心去看莫良宵道:“相信少主还了属下的银子胜过夸上千倍百倍……”

“就惦记着你的银子!和方白那丫头一样!小爷还能不还你吗!”

他作势要去打追风,后者笑着躲开去给他二人倒茶。

沈川看莫良宵一眼,眉心收紧,三十多岁的男人,坚毅如他,内心似乎永远都藏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沈大哥,何人能伤得了你?你的太极刀呢?是掉在江里了,还是被别人抢了?难道是空玄派干的?”

沈川道:“不瞒兄弟……这次我遇到的不是空玄派的人,而是一个武功路数从未见过的人。”

莫良宵本是想打趣他两句,现在听了,玩笑话也开不出来了。

“不知来历,那可知长相?”

沈川又是一摇头:“天太黑,没看清。”

现在想起那一幕他还心有余悸,江山代有人才出,方才那姑娘的轻功身法他不曾见过,今夜交战的那黑衣人,武功路数他也不曾见过,种种迹象表明,江湖再起腥风血雨也是在所难免。

“我本奉家师之命前往京城会见容王……”

莫良宵眸光一抬,对这容王二字他有些敏感。

“先是前往潮州黄家送了一份寿礼,早年师父曾得黄家救助。”

莫良宵点头,在潮州之时他们碰过一面,本要喝杯水酒,他却以自己要事在身为由匆匆离开了,想必要事必和容王有关。

“此去京城我并未见到容王,得知容王奉皇上之命前往灵州府视察水利我又辗转灵州。”

他在中秋节当日才赶到的灵州,其实在去的时候他就在奇怪,为什么都快中秋节了,皇上还让他去灵州,要知道,中秋当日满朝齐聚,那么多的皇子皇孙,其乐融融偏偏没了容王,明显是有失偏颇。

然而沈川在江湖沉浮多年,他的性子如秋日里的寒霜一般,我行我素已经习惯,也从不会多说一句不该说的话,他只是来找容王,代表师父来和容王商量一件事的,此事罢,他便启程回百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