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不干咳一声道:“皇上追至在下营中,不知所谓何事?”

略有些尴尬的收敛了目光,赵奕恒道:“朕是来谢你的,朕没想到你真会前来。”

“为皇上出生入死不是臣民百姓应该做的事吗,皇上若要谢,那数万将士,皇上谢的过来吗?”

慕容遥对自己的态度已经不复当年在慕容山庄中的一样了,他言辞冷冷的,与生俱来的一种睥睨冷漠之态也终于暴露了出来。

赵奕恒又道:“江湖之中有你坐镇,朕非常安心,此番平定内乱,这天下说不定能太平几年。”

“百姓也该好好休养生息了。”

“嗯……”

营帐之内一时静谧,赵奕恒端起茶盏轻轻抿了一口,塞北熟悉的酥油茶香弥漫在唇齿之间,在塞北征战几个月来,这样的茶他喝过不少了,却怎么也找不回少年时的味道。

然而现在,那种味道却被他找回来了,竟没想到,喝茶也讲究身边的人是谁,不同的人,能喝出不同的味道……

他的目光落在方白的身上,只见她正坐在炭炉边,给茶壶中添水,时间让她长大,就好像那绚丽的蔷薇,逐渐伸展了枝叶,将自己最美的一面呈现在了世人面前。

此时此刻,他好恨,又好妒,因为她的身边已经有了另一个男人。

他曾经亲手杀了她,而那个人,却是亲手救了她的性命。

方白将长柄的铜壶挂在炭炉上,欲要起身,身形却是一晃,赵奕恒“腾”地站起身来,带翻了桌上的茶,却连脚都还没迈出去的时候,慕容遥已经一把将女子抄在怀中。

“怎么样?”

方白龇牙咧嘴道:“没事没事,刚才也不知道怎么了,一坐一站,头晕。”

“你有孕在身,早就让你不必跟来的,塞北天寒,这不是折腾吗?”

慕容遥话语之中满是责备,在这一点上,赵奕恒显然是赞同他说的,但刚从地上捡起铜制的茶杯时,脑海之中劈开一道闪电,身子怎么也直不起来了。

跌坐在椅子上,他恍然若失地望着方白,见她弯着嘴角,漾着酒窝,一手抚着小腹,一手被慕容遥拉在手上,一种母性的光辉彰显出来,竟美的不可方物。

作为坐拥天下的帝王,他从未像现在这般嫉妒过一个男人,也从未像现在这般痛恨自己当初没有一狠心将他杀了。

他唯恐控制不住自己,仓皇起身,他向门外走去:“朕此番便是来谢过盟主的,事已了,告辞。”

“草民不敢当。”慕容遥与方白送他出去,“内子身体不适,不便远行,在此遥送陛下了。”

赵奕恒从鼻腔之内嗯了一声,快步离开营帐,他不想回头,不想去看那一对人中龙凤相依相偎目送自己一个外人,对,从很久以前开始,他们就变成了陌生人。

一看到赵奕恒出了大营,方白就搓着双臂快步走回帐内:“冷死了,冷死了,塞北可真够冷的,我果然是已经适应了中原的天气,在这儿没法活了。”

“胡说什么,冷了就多穿点,不要出门就是。”慕容遥嘴角带笑,将她方才给自己脱下的大氅披在方白的肩上,拉了她往怀中一抱坐在了铺着裘皮的椅子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