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白姐姐,你是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啊?”
怎么受了这么重的伤?
方白觉得这具身体好像都不是自己的了,更遑论她混乱的大脑,她慢慢地闭上眼睛,思绪如麻,理了半天才想起来自己是怎么了。
她是被义父所伤,她和赵奕恒设计要降服方兴业,并分散他的兵权,却没想到自己低估了义父的武功,最后,最后发生了什么她不记得了,她只记得慕容遥破釜沉舟地和他战在一处,大有同归于尽的架势。
慕容遥,再次念起这三个字的时候,她的脑海之中已经不是那临风而立衣袂并举的绝世男儿了,却是那形容枯槁瘦骨嶙峋的半人半鬼,现在,他,还活着吗?
从周围的环境来判断,她应该还好好的待在宫中,那么此一役是赵奕恒赢了?若是方兴业胜,以他睚眦必报的心态,此时的自己早已被挫骨扬灰了才对,但是,是怎么胜的,慕容遥他……
她不敢去做那个猜想,大脑还兀自昏沉,身体还是照样没什么知觉,耳边传来内监一路小跑进来的声音,忙不迭道:“药来了,汤来了,饭菜来了。”
听夏天在一旁吩咐宫人给她喂汤汤水水,她却懒的脸嘴唇都不想张开,也许是躺了太久,她已经忘记要怎么张口了吧。
没一会儿的工夫,就听人在外头高声传道:“皇上驾到!”
“恒哥哥!”
方白猛地睁开眼睛向一旁望去,竟看到那身着鹅黄色宫装,挺着半大的肚子的夏天,兴奋地叫着着恒哥哥迎了上去,才进门的帝王瞪了她一眼,小声责备了她什么。
方白只觉得双眸蒙了一层雾霭,好像看到自己曾经的身影和她重叠了一样,原来自己曾经那么深爱过这个人,以至于眸子里全是他。
在赵奕恒安抚了夏天之后已经快步走到床边,看方白已经睁开眼睛了,不动声色地从夏天怀中抽出自己的胳膊为方白掖了掖被角。
“冉儿,你醒了?”
他问的一句废话,眼睛都张开了,自然是醒了。
夏天在一旁聒噪道:“刚醒,刚醒,天涯大人,你医术好,快来给白姐姐看看吧。”
方白这才注意到,跟在赵奕恒身后的正是那邪魅的羌夷氏长老楚天涯,天涯此刻还身着官服,拂开围在床边的内监和宫女,上的前去为方白把脉,稍微一个斟酌,便从随身带着的药箱之内拿出一条手指粗细的蛇。
满室的人都吓了一跳,连夏天这样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都躲到了赵奕恒的身后。
赵奕恒紧了眉心看他道:“你要作甚。”
天涯神色平静地走到床边,纤长的手指微微一弹,那条五彩斑斓的小蛇就从他的手上落在了方白的被褥上,见缝插针,寻着被角钻进了方白的被窝。
方白本是很怕蛇这种冰凉的东西的,但奈何她现在觉得浑身上下沉的动都动不了,虽知道天涯不会害自己,但还是恨不得将这蛇甩得远远的,也不至于如坐针毡的心里发毛。
看着蛇钻进被窝了,天涯才道:“这是我以毒攻毒之法,你内伤和硬伤虽都已开始愈合,但体内鸩毒趁你体弱散发了出来,如若不先行克制,恐怕会有性命之忧。”
赵奕恒身形一颤,哑口无言,没人比他更清楚方白身上鸩毒的来源,也没人比他更清楚这鸩毒的可怕,就在他辅一登基的时候,就用一小滴“一品雨露”兑了一坛子的酒,将后宫三千佳丽送上了陪葬的墓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