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管他现在所说到底是真是假，方白都是无动于衷，恐怕这赵奕恒已经彻底入了戏，也不知自己所说到底是真是假了吧。

方白动了动自己手上的匕首说：“方冉已经死了，你的王座底下埋葬了多少枯骨？方冉的，莫良宵的，千骑的，你的那些兄弟姐妹的，是不是？”

赵奕恒似乎有些无言以对，他坐上这个皇位也才几个月的时间，皇权路上，死了多少人已经不计其数，每每午夜梦回，他甚至可以听到那些年少的英魂在他耳边呼唤他同去同去，想来那把龙椅上的每位帝王都是这样默默承受着一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闭上眼睛才算是彻底的解脱吧？

“我现在的命就在你的手上，你杀了我吧。”

方白一声冷笑，嘴角讥诮地勾起，她说：“你真当我不敢杀你？”

赵奕恒没有把握说出什么自信的话来，因为他也发现，眼前的这个冉儿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冉儿了。

不过好在她并没有动手，说出来的话也不过是吓唬吓唬他，她收起了手上的匕首，胸口剧烈起伏着，索性一把扯下发上内监戴的木簪，青丝泄了一肩。

抓起大把的青丝，手上匕首白光一闪隐没入黑丝之中，长发齐齐割断，散落一地，惊心动魄。

“真可惜，”一旁天涯微微笑着摇头，“真可惜，多好的头发。”

第二百六十九章 泸州楚家

当今天子面上却是青白一片，他看着面前的女子，又看看地上的黑发，运筹帷幄的帝王都会显得手足无措，此时此刻的他不像是一位九五之尊，反而更像是一个孩子，他蹲下身去，去捞那地上的黑发，长发从他指缝滑落在地，一如那永远都不能再被挽回的曾经。

“我不杀你，”方白，：“虽然我很想将你碎尸万段，让你和那些为你的皇位铺垫下去的白骨一样，但我不杀你，谁让你是帝王，谁让你生来就该为如此！”

赵奕恒的声音有些发抖，他说：“你跟在我身边八年，既然知道我的苦衷，为何还不肯理解我，原谅我？”

方白冷嘲：“原谅？现在提原谅不觉得太虚伪？我为什么要原谅你？你选皇位与我何干？你坐拥天下与我何干？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

楚天涯低声笑道：“说的好，从此山水不相逢，莫道彼此长和短……”

赵奕恒看着面前女子那张熟悉的面庞和长短不一的头发，一时间心如死灰，他此时此刻才知道，原来得知她死后，自己的悲恸是真的，看到她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自己的欣喜也是真的。

方白冲天涯道：“你莫说些不该说的，该说的可都说了？”

天涯这才施施然道：“皇上，还是方才的话，若我能让方兴业孤身一人进京，你打算怎么做？”

赵奕恒一愣，似乎还没从方才的怔忪之中反应过来。

只听天涯继续说道：“现在你还是不信我的话？”

“我信，”赵奕恒脱口而出，“我信……”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一直看向了方白，若说他不信这个来历不明的楚天涯，那也应该信方白，纵然方兴业是她的义父，纵然她被自己亲手杀死，他也知道，方冉永远都不会伤害自己，永远都不会置自己于死地。

天涯继续说道：“你打算怎么做？”

“方兴业只要踏进了这宫中，朕就不会让他活着离开这里！”

男人说的狠辣，方白身形一震，他却没有丝毫避讳，想来也是，莫良宵和方千骑的死都没能让她对自己出手，更何况是一个只是与她有养育之恩的义父？

仔细看着方白的表情，见她什么也没说，赵奕恒继续说道：“我已拟好了方兴业的罪状，只待他进宫之后将他伏诛，只向外公布他被留在宫中暂住，以免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