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骑……”她一把攥住少年的手，上面干涸的血迹发出黑红的颜色，肮脏的已经看不出本来的皮肤。

“千骑，”方白心如刀绞对天涯道，“你快救救他不管用什么方法，一定要救救他！”

天涯道：“千骑叫我一声大哥，我也一直视他如弟弟，我想救他性命的心情不亚于你。”

世上最沉痛的事情莫过于清醒异常的，眼睁睁地看着自己的至亲离去，那慢慢消失的体温，缓缓阖上的双眼，都在告诉她，从今往后，你没有弟弟了，这世上，再也没有这样一个人叫你小姐姐了。

“千骑……”方白声音沙哑，她轻声唤着这个名字，“千骑，我是姐姐……我是姐姐啊……”

少年心脉已断，呼吸微弱，然而他却在生命最后的关头慢慢张开了眼睛，浓黑的睫毛之后闪现出一抹金色的光芒，如暖阳乍破，穿透雾霭。

“千骑！”方白欣喜，对天涯道，“墨归都可以把我救活！你一定也可以救活千骑！可以的！快！快救他！”

天涯不语，任她嘶吼无动于衷，恐怕现在墨归在此也无计可施，要是别人早就死在牢中了，少年却强撑着一口气到了现在，他年纪不大，却有一副铮铮傲骨。

“楼主……”季雨也看出了天涯的为难，一手搭在方白的肩上，让她情绪不要这么激动。

天涯道：“对不起，”他这话是对方白说的，也是对她怀中奄奄一息的少年说的，他说，“对不起，我应该早些来的，我来京城后，城门便被，当我潜进来后又发现你已入狱，大哥无能，没能救你出来。”

少年轻轻摇了摇头，他神智尚存，所以他告诉他，你不必自责，我也没怪你，他在京城这么久了，知道自己身为重犯宫中会以一种什么方式来处理自己，天涯就算本事再高毕竟也不是神不是仙，如何能在九重天牢之中出入自由。

方白颤抖的抚上方千骑的脸，想要将他脸上的血迹擦干，然而那些不知道是谁的血糊满了他的脸，已经干涸粘在上面，再也无法清洗干净一样。

“小姐姐……”少年气若游丝的唤她“你还在怪我？”

刹那间，方白的眼泪汹涌而下，她摇头，恨不得将自己的脑袋摇成拨浪鼓那么快，她说：“不怪，不怪，不怪你，你没有错，没做错任何事情，千骑一直都是最听姐姐话的，千骑一直都是最乖的！”

少年扯动嘴角，似乎是想笑，但那细微的动作已经不能在脸上表现出来了，他说：“对不起……”

这三个字算是对于过去种种的总结和归纳了，无论他做过什么，害死了谁，就让这三个字彻底地将一切都抹去吧。

“不要说对不起，我要你好好的，我要你陪我回塞北！千骑，你听到了没有！”

他听到了，他在笑，在大声地对方白说，我听到了，我们一起回塞北。

然而他张了张嘴，却已然失去了所有气力，那双金色琉璃一般的眸子逐渐变得晦暗起来，他说：“小姐姐，回塞北，我不喜欢京城，不喜欢，不喜欢……”

“真巧，我也不喜欢，我们回去，回去……”

血色绯衣的女子抱着一具冰冷的身体在这条狭窄的小巷之中哭得肝肠寸断，“千骑，跟姐姐回塞北……千骑……千骑！”

可任凭她哑着嗓子高声呼唤却也再不能唤回那个人了，当年她用手指戳着幼小的他，听义父说：冉儿，这以后就是你的弟弟了。

当年，她奔跑在塞北的夕阳下，总是嫌弃他短胳膊短腿跑不快。

当年，他人高马大的站在自己的面前说，要保护她，再也不会让自己受到任何伤害。

如今你都食言了，你都不要小姐姐了，小姐姐日后可该怎么办？你明知小姐姐这么的好吃懒做，日后，不是只有被欺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