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白不甘心,正要去追,季雨却突然拉住了方白的手腕,他道:“楼主不要急。”
“怎么?”
季雨道:“方才燕青与我说,清明,揽月楼。”
方白一时没反应过来,第一反应竟是羌夷氏的清明大祭司,但季雨却紧接着道:“清明节,追风和楼中弟子必然会回到揽月楼。”
“你怎么知道?”
“当初我们被盟主令逼得走投无路离开揽月楼的时候曾一起相约,清明节当日重回揽月楼,祭奠,祭奠少主……”
“啪嗒”轻轻地一声,好似血管被捏碎的声响,方白觉得自己一直在极力避免的痛苦和哀伤全被赤裸裸的曝晒在太阳底下,让她不得不承认和面对该去祭奠莫良宵了,他早已经死了,死了……
手上的剑沉重的杵在地上,方白抬头看向天空,叹出一口白雾,冬去春来,她还要一个人度过多少个春夏秋冬?
此番与追风一战,二人算是彻底的决裂了,那么多事情也算是开诚布公的说清楚讲明白了,下次再见必然就是你死我活。
方白和季雨算是将这个客栈暂时当作了落脚点,虚无公子和老冯他们干脆一起出钱,买下了整座客栈,说是既然有了老大,怎么能没有一个家,以后这里就是他们的山寨了,也要占山为王云云,小二和掌柜也继续留在店里,这毕竟是出了豫关最近的一座客栈,所以也还照常做生意。
季雨和方白大致地说了一下中原的情况,新君登位宏图大展对朝对野都是好事,方千骑作为定远大将军方兴业的儿子,助新君登位功不可没,直接从武职外官调任为京官,一个护卫京城骁骑营参将的职位就将他捆在了京中。
想来这并不是义父想要的,千骑的确有功,也该给他升官,要升也得升个手握兵权的外官才是,然而赵奕恒怎么甘心做义父的傀儡,宁愿给他一个偌大的京官也不愿再给方家送上兵权。
“我们先去一趟京城,”方白道:“我还有些事情放不下。”
她要去找方千骑,劝他不要再掺和进义父和赵奕恒之间的事情,也想要确认一件事情,这件事还和她背上的秘密有点关系。
白玉为道,宝马香车,京城之繁华富贵可见一斑。
天子脚下,日月昭昭,哪怕乾坤朗朗也有见不得人的污垢滋生。
京都邺城太平坊最近有点不太平,附近的百姓每逢夜深人静的时候总会听到一些奇怪的声音,有嘶吼叫喊的,有摔打怒骂的,那些声音隐隐约约的传进人的耳朵里让人头皮发麻,纵然是最大胆的男人晚上也不敢在外面逗留。
这种怪事发生在天子脚下,上报朝廷之后却没有得到朝中任何回应,坊间的里正说了,不就一些奇怪的声音吗,随他去吧,朝廷不管自有其深意。
这天晚上,压抑的嘶吼声又一次响起,虽然声音不大,但在静谧的夜中却显得极为刺耳。
家家闭户不出,谁也不想掺和这样的一场麻烦事。
宽阔冷寂的街道上,一行人匆匆走过,为首的那人高高瘦瘦身着墨绿色的斗篷,止步在一所居民房前,房门吱呀一声打开,门后探出一个脑袋,看到为首之人,瞬间跪倒在地“大公子……”
墨绿色的兜帽拉了下来,露出慕容逍那张苍白的略带几分病态的脸,他从鼻子中嗯了一声,闪身进了农家小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