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亮后,他被赶来的亲朋带走了,成了孤儿的他已经没了自己的家。
那天晚上是他第一次见到师父,她在大火中飞身扑来的姿态永远地烙在了他的脑海之中,她会笑得张扬,也会说的不屑,那时候的她不仅是触手可及的救命稻草,更是无法追逐的天心明月。
终于,终于再次重逢,再次相伴,他岂会允许死亡将这个人从自己身边夺走!不允许!绝对不允许!
方白半夜的时候听到墙外轻微的脚步声,是天涯的,只是那脚步声显得太过凌乱,最后还咚的一声撞在了哪里,半晌之后,那人才踉跄地进了房门。
这家伙半夜不睡觉是要干什么?难道和自己一样睡不着?
方白低低叹了一口气,向里面翻了个身,用力闭上眼睛,哪怕不睡觉,装装样子,也许会睡着呢。
事实证明,方白这一夜还是没能睡着,第二天哈欠连天的起床后,天涯的房间却还是房门紧闭,趴在门缝往里面看了看,没有看到任何自己想要看到的,难免失望,踱步出了竹楼。
过年了,世间这么多的节日,只有年节不分族群不分国度,只是方白过了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过没有雪的年,难免觉得新鲜。
出了竹楼,羌夷氏的族人正在忙碌着装点着这片绿色的世界,他们将一种奇怪的草编织成草环悬挂于各家各户,甚至连路边的树上也不放过。
方白刚走出去,就不住有人向她打着招呼,都知道她是天涯长老的朋友,对她也格外客气和尊敬。
一个个头不高小丫头甩着长长的辫子欢快地蹦到方白面前,一番扭捏,将手上一只草环递给她道:“远方来的客人,这个送给你。”
小姑娘淳朴动人,虽是落落大方,但眸中还是难掩面对方白时的羞涩。
方白伸手将那个草环接了过来,抬手在她头上轻轻一摸,那小丫头瞬间乐了起来,咯咯笑道:“远方来的客人,我叫白露,今晚你会来参加我们的祭祀吗?”
方白被她欢快的情绪感染,歪头想了想,“应该会吧。”
“太好了!太好了!我会带好吃的长青糕给你吃,我阿娘做的长青糕可好吃了!”
这张没有任何杂质的笑脸迎着冬日里的暖风在方白面前绽放,再朴素的衣着也无法遮掩她内心的美丽和善良,方白如是察觉的时候又不禁自嘲,怎么一听说有好吃的了,看这丫头就格外顺眼。
“好,我一定会去,你可要多带一些!”
不管是在中原还是在塞北的胡地,或是此时的羌夷族,人人都希望自己的美食得到肯定,眼下那小姑娘已然欢快的转起圈来,拉着方白的手就向劳作的人群中奔去,一边走一边叫道:“远方的客人今晚要来参加我们的祭祀,大伙可要好好准备啊。”
“好!”但凡听到白露说话的都纷纷热情的应下,不忘对方白送上大大的笑脸。
方白觉得极为尴尬,这几年在中原真是太过矜持了,想当年她在塞北胡地的时候可也是一匹野马,现在被白露拉着跑两步就觉得一把老骨头咯吱咯吱作响。
白露拉着她跑上一条长长的吊桥,二人的脚步踢踏在木制的吊桥上,发出咚咚的声音,一条条吊桥就像一条条错综复杂的大路,连接着每家每户。
小姑娘轻车熟路的将她带到自家门口,就见白露将中指竖在唇边,对方白嘘了一声,忽地推开木门,冲里面正背对着她忙碌的妇人啊的大叫一声,可把那妇人吓得不轻。
妇人转过头来,无奈地用中指点了白露的额心,神情之中宠溺之态尽显。
白露则又拉过门口的方白叽叽喳喳道:“阿娘,这是天涯长老带来的朋友,她收到了我的月光环,以后也就是我的朋友了呢!”
白露的母亲一双手在腰间的兜布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