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锐生坐在她的电脑桌对面,一个人缓了一会儿,心情稍微好一些了,抬眼问:“你干嘛呢?”
简然目不转睛地盯着电脑正在找“匕首的匕”:“鹿鹿哥写的小说,我把它发到网上去,你要看吗?”
高锐生直起上半身拿过来一张稿纸,一分多钟就看完了,刚拿第二张的时候被简然夺回去:“我还没打完呢!你先看第三张!”
高锐生:“……”那这个故事还能看吗。
他没跟她抢,也没跟她斗嘴,跟平时一见面就掐架的他判若两人。
简然从作文纸里挪开眼睛,欲言又止地看着他:“你……”
高锐生:“我爸把我妈打了。”
其实在他们很小的时候,简然就知道,宝盖头的爸爸会打他妈妈,不止是听宝盖头说,她还亲眼见到过,因为以前小时候他们打完架,孔阿姨偶尔去躺躺猫家,偶尔去鹿鹿哥家,简然遇到过好几次。
但是随着宝盖头的年纪增长,这种事她听到的就越来越少了,猛地再一听她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缓缓地眨了眨眼。
“我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起来的,但我跟我爸动手了,我这辈子第一次打我爸。”高锐生说到这自嘲地笑了一下,“然后你敢信吗,我妈居然护着我爸!呵,她说我怎么说也是我爸的儿子,不能跟爸爸动手,跟我可比跟我爸有能耐多了。简嘤嘤你说,她这么多年了是不是都活该自找的?”
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他明显是带了气的。
简然不能理解孔阿姨的行为,但是高锐生有多爱孔阿姨,简然是能感受到的,她停下打字的手,叹了声气:“你别说气话。”
书房里没了唯一的打字声,愈发寂静。
高锐生似乎只想发泄,并不需要人安慰:“不是她从小就说因为我才不离婚的吗?不是她说的她需要保护我吗?现在我能保护她了,她反过来让我别动手,我真的不懂了。”
简然也不懂。
而且她只是听高锐生的单发面叙述,她不在现场,不知道会不会有什么其他事情被气上头的高锐生忽略,因此也不敢随便乱评价。
高锐生没得到结果,他也不需要得到结果,他只是很希望有个人能听他说说话,听完了就够了。
在简然家待到十点一刻,高锐生准备离开。
简然知道他这个时候不会回家,问他:“你去哪?”
“我去躺躺猫家看能不能睡一个晚上。”
高锐生走了,简然面无表情盯了电脑一会儿,关了电脑,收好稿纸,回自己的房间。
差不多十点半开始,岑惜不断接到孔雨仙的电话。
岑惜问简然知不知道宝盖头去哪里了,每一次,简然的回答都是坚定的不知道。
她知道孔阿姨很着急,不然不会一通又一通地打电话。
可这是孔阿姨应得的,是她把宝盖头气的无家可归,是她在宝盖头出面维护她的时候指责宝盖头,她就应该在作出那样行为的时候,考虑到这样的后果。
十二点的时候,大家都睡了,家里静悄悄的一片,简然去上厕所,听到妈妈的手机还在响。
岑惜没开免提,但房间太安静了,孔阿姨压抑不安的声音清晰地传进简然耳朵里。
“岑惜,我知道这么晚了我真的打扰你了,但我真的没办法了,我求求你,我求求你了你再帮我问问嘤嘤吧。锐生他没地方去的,他一定会去找嘤嘤。”
岑惜压低了声音:“雨仙,我问过嘤嘤了,嘤嘤说她真的不知道。”
她说着话,反手关上了门,后面的话简然听不见了,但是孔阿姨因为焦急而颤抖的声音,听得简然心里跟着发颤。
孔雨仙恳求的声音带着无法抑制的哽咽,岑惜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