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行业里,没有一个人不在捧高踩低,什么谦让,什么道德,在这个行业里通通见了鬼。
为了得到一丝尊重,每个人都削尖了脑袋拼命往前冲。
因为在底层,只有像她一样,看着别人冷眼抽烟嚼槟榔的份儿。
她看着这个陌生的荒郊野外,现代发电台旁边黄粱一梦般古装建筑,忽然觉得好孤独,好难过。
捂着眉骨继续往外走,准备去找副导演的时候,简然又看见了蒋云程。
“你妈不是走了吗?”这是蒋云程看见她的第一句话,第二句话是,“你怎么没跟她一起走?”
简然低着头没说话。
蒋云程发现他很不喜欢看简然不高兴的样子,屁颠颠地跟过来:“怎么不说话啊?你心情不好咩?要喝冰阔落咩?你别这么沉默嘛,跟爹说说呗,到底是怎么个事儿呢?万一爹能帮你解决呢?”
“你真欠得慌。”简然忍无可忍地开口,但心情却因为看见熟悉的人好多了,“我妈有事先走了,我现在也要走了,下周武校见。”
蒋云程紧追不舍,他学着刚才简然的姿势,倒退着走:“你妈走了?那你怎么走?”
简然脚步没停,她现在一秒钟都不想在剧组待着:“副导演送我。”
“那你跟我一起走呗?”
如果是平时简然可能会考虑,但是今天她心情实在是不好,不想面对太多人:“你不是和你伯母一起来的?我不认识你伯母。”
蒋云程眨眨眼:“不啊。我去找我爸,等会儿有人来接我。”
简然停下脚步,看上去是心动了。
更主要的原因是,她现在不想看见剧组的人,加上她觉得蒋云程这人挺热心肠的,一直在旁边劝,劝着劝着,简然就同意了。
车很快到了,车内舒适的温度却让简然的眉骨更不舒服,隐隐作痛愈发明显。
让人想到今天发生的事情,内心的委屈和无助争先恐后往上涌。
两人在车上一人坐一边,蒋云程觉得车里太闷想跟简然说两句话的时候,发现简然在哭。
“诶,二五仔,你哭什么啊?”蒋云程被吓得坐直,弓着身体看她的脸,“你是想妈妈了吗?”
简然噘着嘴摇头,她跟蒋云程还没到那么熟的地步,擦掉眼泪转移话题:“你怎么知道我叫二五仔?”
“我不止知道你叫二五仔。”蒋云程看着她说,“我还知道你小时候叫简惜,因为名字念快了像奸细,才有的二五仔这个外号。”
简然瞬间在心里定位了人选:“蔺飞飞告诉你的?”
蒋云程沉默了一下,大概是意识到狡辩也没用,干脆就默认了。
简然咬牙切齿:“等我回去我要卸蔺飞飞一条腿!”
好家伙,一秒钟回归生龙活虎的样子,蒋云程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看见简然这样倏地笑了一下。
车一路往市区开,眼前的黄土散开,景象逐渐城市化。
简然以为蒋云程会把她放在他家,让她自己再回来,没想到蒋云程是直接把她送到她家楼下。
下车看着家楼下熟悉的建筑,简然心里忽然热了一块,她回头对把车窗打开的蒋云程说:“谢谢你。”
蒋小少爷当时人懒洋洋地靠在真皮沙发座椅上,掀起眼皮瞥了她一眼,勾了勾手指:“过来。”
简然不明所以,走得离车近了一些,蒋云程忽然猛地抬手,弹了她一个脑瓜崩,然后立刻吩咐司机:“快跑!!快跑!!”
这是第一次他犯欠没被简然逮住,车都开出去了八百米,仍能听见他欢呼庆祝的嚎叫。
“幼稚鬼……”简然笑着“切”了一声。
一回头,看见了徐陈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