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巳还睡着, 那张脸侧面?的轮廓极好看, 即便人躺着, 即便在这种昏暗光线里, 反倒成了?另一种朦胧的意味。
戚雪忍不住回忆起了?他最初入梦的夜晚。
她?盯着那张脸看了?许久, 久到自己都不知自己心中在想些什么,为何会深夜这般盯着他发呆出神。
矛盾的情绪几?乎要将?心脏填满。如果他真的死了?,她?究竟是会松一口气得到解脱, 还是会难过。
戚雪给不了?自己一个满意的答案。
到了?第二日清晨, 变故比阿巳的计划还要来得更先一步。
起初是殿里服侍的宫人个个面?红耳赤, 一副魂不守舍头昏脑胀的模样,戚雪摸了?其中一个小宫女的额头, 热得烫手,赶紧接过她?手中的水盆,让她?回屋去休息。
但症状却不止发生在这一个人身?上?, 不消半日,十几?号宫人全都给病倒了?。
“阿巳, 要不……要不咱们出去换个地方休养,我瞧着这万一是个什么传染病也不好说?。”戚雪没见过这种阵仗,难免有些忐忑。
阿巳面?无表情凝望着远方,戚雪看着他的神情就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 紧张道:“该不会是那和尚不死心去而复返,又在动什么手脚?”
毕竟那和尚当时大殿上?斗法虽然败了?,却也只?是那些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元气’受损,他被皇帝遣退出去的时候,戚雪也并未看见他身?上?有什么实?质性的伤害。
“不急。”阿巳看起来并没有尽快挪窝的打?算,只?说?了?句:“你待在这不要乱跑。”
待戚雪再?眨个眼,人就已经没了?。
虽然戚雪知道他是妖,能人所不能之事,但一个活生生的人在面?前消失,心里还是有些怵得慌,连带着感觉这大殿里都是一股阴森森的样子。
外头的斜风将?雨幕刮进?来些,戚雪喉间滚动了?下,克制住这种毛骨悚然的直觉,将?门窗都给关上?了?。
没多久,雨停了?,但阿巳还没回来。
戚雪又再?等了?好一会,不知是不是因为紧张,总有些口干舌燥的想喝水,然之前服侍的宫人大早上?就病倒了?,茶壶竟都是空的。
她?起身?巡了?一圈,但并不知这宫廷的净水存在哪,便往别院蓄水的小池找过去。
地面?还是湿的,青苔与草叶上?都沾着水珠,踩一脚全是湿滑。
戚雪边走便瞧见回廊下病倒的宫人,难受的捂着腹部,面?颊绯红,似乎皮肤上?还长了?些小红疹。
她?有些害怕,收回视线,低着头加快了?脚步,只?想快些打?一壶水回去。
到了?水池边,她?将?壶沉进?去,一直屏着的呼吸才?稍稍松了?一口气。水下似乎有些浮渣,她?手摆动几?下想撇掉,但怎么也撇不干净,便将?脏水倒了?,又换了?一处取水。
那水的颜色却是越来越深,等戚雪意识到水不干净的时候,池子里已经肉眼可见的衰败下去了?。
衰败。
她?第一次看见这种颜色的水,仿佛里面?长满了?水藻水虫,浑浊不堪,看起来像是浓稠的药汁。
但这水明明刚刚还是好好的。
戚雪被吓离了?三尺远,心有余悸盯着那水池,连带着觉得手中的水壶也不干净了?。
难道说?那些人就是因为喝了?这不干净的水才?会染上?的怪病?
她?忙不迭脱手扔了?,余光却见那些廊下的宫人们,好像都纷纷看向了?自己这边。
忌惮的,恐惧的,避之不及的。
戚雪一个人站在庭中水池前,这些围观的目光好似将?她?一人孤立。她?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