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和尚目光如炬,双掌合十,于她正前方另一座莲台中间盘坐而下,二?人隔着不?过三?五尺,四目相对?。
他一对?拇指勾着自己的佛珠,嘴里开始念念有词,但他不?过才一个人,那低沉吟唱的经文却像有好多个和尚将她团团围住,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层层叠叠,扰得人神志恍惚。
戚雪不?堪其扰,脑仁好像都?在震颤,连带着看着面前的人脸都?觉得面目可憎。
说?来这和尚生得也算是相貌堂堂,行事却是这般不?顾他人死活。那阿巳不?也是长得一副玉树临风潇洒倜傥模样,怎么这些男人越是英俊,便越是内外反差至极。
戚雪根本挪动不?了自己的手?脚,就别?提捂住耳朵了,只能这般生生硬扛,等他终于念完,她已经出了一满身?汗,连睫毛都?是湿润的。
“贫僧已为女施主沐浴佛光梵文,那大妖满身?煞气妖力的来源皆与施主有关,贪嗔痴,爱憎欲,其中以色戒为最,你的情爱,是滋养助长他妖力的良药,若要将其降伏,施主,你是关键。”
戚雪疲惫喘着气,根本听不?明白这突然冒出来的和尚怎么能将脏水全给泼在了她身?上,只可恨现?下无力开口,不?能与他辩驳争论。
那和尚目光冷冽,严肃道:“施主唯有随我修行,落饰剃发皈依,彻底断绝凡尘俗念,尤其斩断情爱之欢,方能掐断那妖畜源源不?绝的妖力根源。”
他重新摊手?合十而起,郑重问:“你可愿意。”
他问出这话之后,戚雪忽然觉得身?上的禁制似乎松了些,虽然还是动弹不?了,至少应是能说?话了。
她费劲喘着气,与那和尚中间明明还隔着三?五尺,此刻却觉这距离没起到任何作用,仍是被他坚定?矍铄的目光压住了气势。
“你……”戚雪断断续续找着声音,“我从没见过你这般强词夺理的出家人。”
那和尚似乎并?未对?她的态度有所期待,又?或者说?他从来就没有将戚雪的态度算在需要考量的因素之内。
他闭眼无谓一叹:“施主,你继续与他相爱厮混,便是在助纣为虐。”
你放屁。
戚雪酝酿半晌都?没能得到足够的力气去骂出这句话来。到最后也只是轻喘着,咽了咽嗓子,才艰难道:“我不?爱他。”
“你爱。”和尚忽然睁眼,目光如炬凝视着,“正是因为你的爱意,他才能这般只手?遮天无所畏惧。即便你自己不?曾察觉,又?或是不?肯承认,这都?是不?争的事实。他还活着,便是因为有你这口是心非蕴藏至深的爱意。”
戚雪怔怔喘息,有一瞬间觉得这和尚的这句话,甚至是他这些行为,其实反倒是在助长她对阿巳感情的滋生。原本那些并不清晰的懵懂的萌芽,在他这种铿锵有力的肯定?之下,人是真?的会去深思反省。
‘难道真?的是这样吗?原来竟是这样。’
但无论心中如何,她也断不?会在此刻被他这般给带偏了去,“你这和尚,要收妖不?去找妖精,在这为难我一介凡夫俗子,不?觉得可笑?”
“冥顽不?灵。”那和尚叹息着,面色却冷峻非常,“你已被那妖孽荼毒深重,但此事干系重大,由不?得你同意与否。”
他重新阖眼,双手?挽着佛珠捏出几个手?势,“贫僧即刻便助你封闭情根,为你剃发抚顶受戒。”
随着他手?势印诀的完成,股下莲台顿时传来阵阵热源,一种诡异的麻痹感爬上来,戚雪渐渐失去了部分知觉,神情也变得古怪起来。
和尚还在继续念着经文,为那莲台源源不?断注入封闭的力量。
最后,他以掌心按上戚雪的发心,随着一声‘阿弥陀佛’传入她耳中,戚雪浑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