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她觉得很?难接触到的那些?人，换做是爷爷来，还会难吗？

胡不萦就从来不会觉得难。

“我明白了。”孙小红脸上的表情郑重了许多，对胡不萦道，“多谢提点，日后定当勤勉，绝不懈怠。”

“加油！”胡不萦朝她举起拳头。

孙小红也握拳跟她碰了碰。

船尾处，阿飞摇船的动作慢了下来。

胡不萦这番话是对孙小红说的，但对他也不无触动。

不过，跟在安逸的环境里长大，所?以对于变强、对于成名都很?佛系的孙小红不同，阿飞很?早就懂得这个道理?了。

第一次见面时，他就对李寻欢说过，“我和?别?人不同，我非成名不可，不成名我只有死?！”

只因他的心里有一个无比高?大、无法超越却又虚无缥缈的目标。想到他，阿飞的心底就会立刻涌起起悲伤、愤怒与不可遏制的冲动，它们杂糅成一团不灭的火，在他的身体里灼烧。

现在那团火仍然存在于他的心底，却已经不能再让他寝食难安，除了它看不到别?的。

其中至少有一半，是因为他手中的剑。

他当然已经成名了。“飞剑客”这三个字，但凡是江湖中人，应该已没几个人没听过，“天下第一快剑”的名声，更是让所?有见到他的人都忍不住变色。

手中的剑，不仅是他的力量，也是他的底气。

当他对自?己有了绝对的信心，敢于在任何人面前拔剑，那个人便也不再是笼罩在他头顶上方，不散的阴云。

正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之中，耳畔忽然听到了一道破风声。

阿飞下意识地抬手去挡，但下一瞬就反应过来，改挡为抓，将从前方疾射而来的“暗器”接在手中。

是一柄折扇。

阿飞抬眼看去，胡不萦不知何时已经坐起来了，正目露关?切地望着?他。

他心下一暖。

让他对此?刻的自?己充满信心，不再有任何怀疑与畏惧的另一半原因，就是她。

“发什么呆？”胡不萦问。

阿飞这才意识到，自?己忘了摇船，他们已经在这里停泊了好一阵。

胡不萦已经起身走了过来，“累了吗？去船舱里歇歇吧，我来划船。”

“不累。”阿飞摇了摇头，微微迟疑，没有拒绝胡不萦的提议，但也没有接受，而是让出一边的船桨给她。

见胡不萦没有拒绝，他脸上的神色也放松了一些?。

从京城出来之后，她就一直在有意识地回避他，阿飞当然发现了。孙小红觉得他们是在互相客气，但阿飞只不过是在配合胡不萦。

至于胡不萦这种显得有些?疏远的态度，阿飞反而不像孙小红那样?担心。

要?是胡不萦待他的态度一如既往，没有任何不同，才让人发愁。因为他们以前只是朋友，而现在，彼此?都有意更进一步，身份和?心态自?然也会发生相应的变化。

回避也好，客气也罢，在阿飞看来，都更像是一种羞涩。

是他没有见过的胡不萦。

或许也是胡不萦从未在任何人面前表露过的另一面。

当然，一直这样?下去也不行，总要?慢慢适应。

但胡不萦不是已经主动走到他身边来了吗？而这不过是因为他发了个呆。

阿飞眼睛里含着?一点笑意，将手中的折扇递过去，“扇子。”想了想，又说，“下次换个东西扔，万一砸坏了多可惜。”

胡不萦闻言，没好气地看了他一眼，“你留着?扇风吧，瞧你一头的汗。”

“多谢。”阿飞应了一声，当真腾出一只手，展开折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