占了一整面墙的隔扇打开,能够眺望院子外面的人工湖。湖中遍植荷花,如今虽是“莲子已?成荷叶老”,倒仍可“留得残荷听雨声”,也别是一番景致。

夕阳西下,晚风徐徐,便是一幅再美不过的画卷,足够赏玩许久。

两人在阁楼上盘桓了好?一阵,直到夕阳隐没到地平线下,只余漫天绚烂彩霞,两人才踩着夕光触发,准备去花房将昙花搬过来。

才一出?门,花满楼就?在廊下顿住了脚步。

“怎么了?”胡不萦走在前面,听到他的脚步声停下,便回头?来问。

花满楼道,“还得暂且将这些桂花搬走才好?。”

免得桂花香气太浓,被风吹到楼上去,污了昙花的香气。

不过这事只需吩咐一声便可,等两人将昙花搬回来时,廊下就?已?经空了,就?连放花盆留下的痕迹都?被清理过。

胡不萦捧着花盆上了楼。

本来有两盆花打了苞,但是花满楼看过之后,说是只有一盆今晚会开,另一盆还需再等一两日,因?此就?只搬了这一盆回来,胡不萦自是当仁不让,承担了这份工作。

说是花苞,其实到这时候,花瓣已?经渐渐展开,整朵花看起来像是一个微微收口的酒盏,能看到内部淡黄的花蕊。

这便是昙花即将盛放的标志。

将花盆轻轻放在隔扇前,胡不萦用指尖抚了抚柔软的花瓣,不由道,“幸好?今日回来了,不然说不得就?错过了花开。”

花满楼微笑道,“这便叫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天光已?经暗下来了,胡不萦点了灯烛,花满楼想了想,又让人送了茶水点心过来,免得枯坐无趣。

本来还想要几卷书,最后还是作罢。

秉烛夜谈就?很好?。

不过他让人送来了茶具,又要泥炉和炭火,准备煮水烹茶,顺便打发时间。

胡不萦没学过茶道,但对此很有兴致,主动上前帮忙然后给花满楼添了不少?乱。

花满楼也不恼,仍旧是那样不紧不慢的样子,从群青色衣袖里伸出?的一截手?腕白皙如玉、骨肉匀亭,转动间从容写意,赏心悦目。胡不萦的视线不自觉地跟随他的手?指移动。

直到一盏泛着幽幽绿意的茶水放在她面前。

“尝尝看。”花满楼朝她微微笑道。

水是去年从梅花上扫下来贮藏的雪水,茶是花家江南茶园里的老茶树上出?的明前毛尖,还没饮到口中,就?先嗅到了一股淡淡的香气。

胡不萦端起茶杯抿了一口,也不知道花满楼怎么做到的,入口温度刚好?,于是又喝了一口。

茶汤微苦,让她忍不住蹙起了眉,但旋即口腔就?习惯了这个味道,能够品尝到其中更?加丰富的滋味了。她慢慢将茶水咽下,朝花满楼嫣然一笑,“好?茶。”

花满楼挑眉,“好?在何处?”

胡不萦喝茶虽然不算牛饮,却也完全不符合规矩,显然完全不懂茶道。

但她夸得真心实意,花满楼就?实在忍不住想问一句。

胡不萦却是理直气壮,“好?在好?喝。”

花满楼“扑哧”一笑,“此言有理,茶终究还是用来喝的。”

说笑间,时间也在不知不觉地流逝,很快就?过了戌时。银月当空,清亮如水的月光洒落在阁楼前的木板上,是不逊色昨夜的皎洁。胡不萦望见?这一幕,不由道,“你知道……”

“什么?”

“不,没什么。”胡不萦回过神来,意识到自己想到的好?像是一个不合时宜的梗。

十五的月亮十六圆。

但现在用的还是铜钱,银元的概念要等海上贸易将外国人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