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确定，也是一种无可奈何的自救。

可是梦里的自己只?要醒过来就好，现实中的自己，却没办法再醒一次。

跟“情不知所起”，稀里糊涂的陆小凤不一样，楚留香对自己每一点感情的变化都了如指掌。虽然不愿意承认，但他本?来就是在清醒的状态下?，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渐渐沦陷的。

连一点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所以他才会如此恐惧。

这是胡不萦第一次发现藏在树上的楚留香，却不是楚留香第一次看到胡不萦。

事实上，他总是能看到胡不萦。

大?部?分时候，胡不萦身边总是有人的。

楚留香早就知道这一点，但直到这时候才看得如此清楚，并且恍然地?意识到，他跟胡不萦身边这些人其实并没有任何不同，于是以前那种并不宣之于口的自信和骄傲，就显得很可笑?了。

那个?时候，楚留香在树上还是坐着或者?躺着，就这样远远地?，沉默地?看着胡不萦，和她身边的人。

树上的视野真的很好，无论是想隐藏的还是想表现的，一切都在他眼中一览无余。

直到某一天，楚留香一时失误，把自己给挂了起来。

天地?倾覆，乾坤颠倒。

短暂的惊慌之后，楚留香忽然发现，在这样的状态下?，那种坠落感会更强烈，视野之中，整个?世界似乎都被重新解构了，变成了另一番模样。

于是他就这样倒挂着，重新去审视和认识这个?世界。

光怪陆离的世界里，胡不萦成为了唯一清晰的存在。在他的视线里，她是这个?世界的中心，所有的一切都围绕着她旋转。

不知为何，这让楚留香想到了她那诡秘莫测、不讲道理的功法。

原来根本?不需要运功，胡不萦身边便如此自然地?存在着一种力场，它无形无迹，却能让所有人自发地?保持一种奇妙的默契，环绕在她身边，就像群星拱卫月亮。

今天也是如此。

树上的视野很好，从胡不萦踏出院门起，所发生的一切都发生在楚留香的注视下?。

他看着一个?又一个?的人来了又走。

楚留香以为自己是一个?旁观者?，正在以一种绝对的冷静关注着这一切。

直到树下?的胡不萦抬眼，看到了他。

那一瞬间，楚留香恍惚生出一种错觉，仿佛胡不萦的力场正作用在他身上，拽着他急速坠落，然后……落进了那双漂亮的眼睛里。

水光潋滟、平湖生波。

楚留香在幻想的世界里，坠入了一片轻柔的湖水中。

如果?是一般人，猝然落水只?会惊慌失措，但楚留香不是。他落入水中，就像是一条鱼回到了它的故乡，只?感觉到无尽的安宁与自在。

原来这就是我坠落后的归宿，他想。

这一刻楚留香才意识到，他自以为冷静，原来如此不堪一击。

胡不萦问他，这个?姿势会头晕吗？

当然会啊，他已经晕头转向、神魂颠倒很久了。

真想让她也体验一下?自己此刻的感受啊……他这样想着，就看到胡不萦学着自己的样子，脚钩着树枝，身体倒挂了下?来。

于是颠倒的世界好像一瞬间恢复了正常，那张深深烙印在心里的脸又出现在了楚留香眼前。

比他心里的形象更生动，更美丽。

风仍在摇动着树枝，他们?的身体也跟着轻轻摇晃，倏而?拉远，又倏而?靠近。距离最近的时候，楚留香在那双顾盼生辉的眼睛里，看到了自己的倒影。

他真的落进她的眼睛里了。

那个?始终困扰着他的问题终于有了答案，正与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