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泽坤这么谨慎的人,如果真被人握了把柄也只能是因为替乔铭做的事了。程夏最怕自己成了李泽坤的累赘,除了拖累他之外什么好事都办不成。

李泽坤从浴室出来,用毛巾很不温柔的擦了几下头发,一眼看到窝在沙发里看着都要哭了一样的程夏,他走过去,捏了捏程夏的脸:“别从那瞎寻思,我没事。不是说给我熬汤了吗,哪儿呢?”

“我给你去盛。”程夏有些恍惚地挣出李泽坤的手,倒了碗汤的时候又煎了个荷包蛋。

李泽坤只是怕程夏担心才没急着出门,他趁程夏进厨房的时候去换了衣服。

他再出来时正好早餐摆好,他只尝了一口汤,脸就垮下来了:“你真……酒醒了,不喝成不成?”

要搁程夏以往的性子,不逼李泽坤喝完肯定不会安分,可他现在正内疚又心疼的时候,当时就一声不吭地想把汤碗撤掉。

“行了行了,我喝。”程夏这样到让李泽坤真的有点难受了,他忙把碗端在手里又喝了两口:“也不是太难喝。”

李泽坤这顿饭吃的很快,他只是不想让程夏白做了。

“今天有点事,我出去一趟。晚上你要能做就简单做点饭,等我回家一起吃。”

程夏说不出别的,害怕收拾不住自己的情绪惹李泽坤心烦:“那晚上,我等你回来吃饭啊。”

第六十五章

李泽坤才下楼就有警卫的车已经在等了。 只是让他有些意外,去的方向竟然是玉泉山。李致启到底是只有这一个儿子,嘴上骂的再狠都得护一护,这一个担心甚至跑到了姜老先生那里。李致启本来是在位最安稳谨慎的那个,又得了老先生庇护,本来明后年升常委都是十拿九稳的,现在却直接一脚踩到了悬崖边。

李泽坤因为程夏闹的时候李致启就指着他鼻子骂过,平生不恨生了他,就恨赶上计划生育的年代,没给自己留个可栽培的后。

但其实李泽坤这次的事影响度甚至不如医院那次大,一是知道的人实在很有限,二是知道归知道,想动作还得掂量掂量。说到底这就是可大可小的一件事,如果上面有人肯护又站对了队伍,别说只是几个连名字都叫不上的卧底,就连更重要的位置上被舍弃几个都可以在接受范围内。

从古至今权利都是个好东西。

程夏对李泽坤敏感的背景其实并没有多明确的概念,至多就了解一点被查的哪个局长跳了楼,哪个厅长服了毒。李泽坤在他心里是极珍贵的,程夏最怕他跌落尘埃,磨没了桀骜性子。只是想想都觉得实在可怕。

李泽坤走了之后程夏就怕自己在家太闲胡思乱想,从玄关抽屉里翻到了备用钥匙之后拿着钱出门去买菜。他从始发站的公交后排找了个地方,去了很远的农贸市场。

市场不比超市。很脏,每个摊位都很拥挤,腐败破烂的蔬菜扔在过道,踩一脚都觉得全身起鸡皮疙瘩。鲜肉和海鲜的味道交织在一起,程夏忽然就恍了神。

他想到自己十七八岁的时候,考上大学之后第一次走到这么大的城市。他对自己说,一切都会变好的,只要努力,到处都是机会。可他很快就发现不是这样,这世界有太多的不公平和不幸,落到自己身上也只能咬着牙受。他见李泽坤第一眼的时候就知道他们俩之间有多大的差距,程夏对这样的男人只敢去想一想,后来能接触时他几乎花了自己最大的力气去保持一份风轻云淡。

李泽坤是跟程夏大概处了快一年才知道程夏读的是师范,那时程夏正读大三。李泽坤当时就把杨彦学的电话给他了,只说了一句,想去哪个学校先实习就随便挑,海淀的中学能离家近一点。

那天李泽坤没留夜,程夏哭了一宿。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突然那么难过,李泽坤的好对他而言太难以触及又太奢侈,几乎已经变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