懂了他的意思,声音带着惊惶:“其他人都……”
张连峰没让他继续说下去:“死的死,伤的伤。生死有命,这种事,我们谁也没办法控制。”
他的表情闪过一瞬间的苦楚,但随即道:“但看到你,我这儿总算好受了不少。”
说着,他用力拍了拍自己心脏的位置。
看着对方通红的双眼,沈荣河总觉得是哪里有些不对劲。可究竟又是哪里出了问题?他用力搜索着脑中的信息,心里的那种焦躁感愈发明显。
“荣河,出去的事你不要担心了,回头哥去给你找找人,不敢说马上保出来,减刑还是能十拿九稳。”
沈荣河看着他瘦削的脸,一声谢还不及开口,狱管便高声宣布了探视时间结束。
他张了张嘴,还是没能发出一个音节。
张连峰最后深深地看了他一眼,松开了俩人紧握着的手,留下一个悠长的“保重”的眼神。
“排长!”
眼看着对方转过身,沈荣河终于喊出了声,可这次,眼前的背影什么也没听到似的,没有一丝停留。
那份惴惴不安的猜测被证实,残忍的事实猖笑着再次重重给了他迎头一棒,眼前、耳前空白一片眩晕不止。他向监狱那坚硬潮湿的厚墙壁狠狠地砸拳,一下、两下……指骨处血肉模糊,可沈荣河却像感受不到那份疼痛一样,眼神空荡。
看啊,这就是战争,它杀人不眨眼,像割草一样轻而易举。
理想、幸福、存在,那些你曾拥有过的珍贵事物的意义,在枪声响起的那一刻,便被战争的黑暗顷刻间碾压的血沫横飞。
张连峰,那个曾经“听风捕位”的骄傲的神枪手,聋了。
第17章
气温悄无声息地转凉,葱郁茂盛的树木凋败得七零八落,似乎只发生在一瞬间。一片陨黄焦枯的落叶堪堪拂过沈荣河的面,让他有一刻的怔神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