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哦, ‘驯服’, 这可真是一个很特别的说法。”

灰眸的监察官语气晦暗地说道,他脸上依旧没有太多表情, 但右手的指尖却细微地抽动了一下在他的手套内, 一截紧箍的银链几乎嵌进了他的皮肉之中。

“很少有高阶异种会用这种词汇来形容人类与自己的关系。毕竟人类只有在对付畜生时候才会这么用词要是那名人类安抚师‘银月’并未因意外身亡, 我想我会很好奇, 他会以怎样的方式来看待那场意外。不过, 说到这里,沙利曼德阁下,对于‘银月’的意外死亡,你有什么话想说吗?”

伊戈恩幽幽开口道。

在他话音落下的同时,他面前的电子板在没有任何人实际操作的情况下,蓦然展现出一幅人类的影像。

那本应是每一名人类安抚师在进入十三军团时,在海关处的官方留影当然,它还能存在,是因为帕萨已经将那副全息影像的真实母本彻底删除了。留在档案里的,是经过精心调整后,那具尸体“应该”的模样。

同样是黑发黑眼睛,有着可以称得上漂亮的脸,但暗淡平庸毫无特色。

……本应该是这样的。

至少,作为一名远道而来的监察官,思委会就算用勺子在军团电脑的硬盘里再来回刮上三十遍,他们能得到的也就是这些玩意儿。

然而,当画面中的人类青年出现时,就连房间里的光似乎都因为他的美丽而微微晃动了一下。

那并不是海关留影中呆板麻木的证件照,而是一张生活影像照。

影像中的青年穿着一件简简单单的白衬衫,有着鸦色的短发,皮肤苍白,瞳孔黑若煤玉,颧骨上浮着淡色玫瑰般轻柔而甜美的光泽。

他在画面中冲着拍摄着甜美地微笑着,神色里有种近乎无忧无虑的天真明媚。

而阿图伊可以笃定,任何人,任何一名异种若是能突破影像与现实的界限,去亲吻青年那对含笑的柔软红唇,去啜饮对方如蜜酒般甘美的唾液就算代价是放弃一切,甚至直接去炸毁联邦政府大楼,也一定有人会毫不犹豫地去做的。

……

他用上了为了成为沙利曼德家族继承人而经受过的所有训练,这才得以在那一瞬,于伊戈恩审视下,维持住了表情不变。

“啊,这是”

阿图伊瞥了影像一眼,然后他“若无其事”地将视线转到了伊戈恩的身上。

“抱歉,这是谁?这并不是我所认识的那位‘银月’。顺便说,对于那位‘银月’的意外事故我深感遗憾,这也是我唯一想说的了,请问有什么问题吗?伊戈恩监察官。”

金发的异种无辜地问道。

隔着电子板,伊戈恩目光尖刻地盯着他。后者指尖一颤,便飞快地收回了洛迦尔的照片。

“……不好意思,是档案出了点问题。”监察官道,停顿了一下后,他才开口,“这是我的弟弟,他也是一名人类。”

只有在提及“弟弟”这个词时,伊戈恩的语气才染上了一丝淡淡的柔和。

“如果有人胆敢对他心存半点非分之想,不管最终结果如何……作为他的兄长,我都会亲手让那个人经历这世上最可怕、最漫长、最折磨的死亡,直至他为自己的愚蠢,付出无法想象的代价。”

镶嵌在监察官眼眶中的那双灰眸,此刻骤然焕发出一种异样的生机但这生机却是由浓烈到几近骇人的威慑与杀意所点燃的。

“那是当然的。”偏偏阿图伊却在此时沉声附和起来,语气中带着无疑伦比的真诚,“要是我也有那么……那么可爱的弟弟,我也将不惜一切代价守护他。”

话音落下的瞬间,阿图伊终于看见这么久以来伊戈恩的瞳孔终于有了变化。

后者的瞳孔紧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