萨金特能感觉到他们共同做了一些事情,一些会让他们自己感到愉快,也让“祂”感到愉快的事情。
是啊,在那澎湃怜爱与奔涌不息的光流之下,潜藏着某种格外疯狂而残暴的东西。
但窥见那情感的萨金特却一点也不觉得恐慌,他知道“祂”不会伤害到他。
他们两者……以及更多的个体……都是一体的。
他们想祂所想,思祂所思。
而萨金特只想沉浸其中,永远沉浸其中……
然而,就在萨金特浑浑噩噩浸淫在那种极致的幸福中时,包裹着他的光毫无预兆的迅速暗淡了下去。
【警告……机体过载……警告……】
于是萨金特在惊恐中倏然清醒了过来。
他再一次回归了现实,在睁开眼睛后,他却只看见了一片红色。
来自于洛迦尔的红色。
那脆弱的人类就像是置身于热炉之上的薄冰,正在他的怀里迅速消融。
萨金特从未想过,那么瘦弱的人类体内竟然能够有那么多鲜血,滚烫的血水涓涓流下,将萨金特浸得透湿。
拿着治疗针扎进那具止不住崩解的身体里时,那针头甚至没有感觉到任何的阻力。
而人类的身体也在异种的怀里,变得很轻很轻,轻得好像一片云萨金特探出了自己所有的感知器官,但他察觉不到洛迦尔任何的气息,没有心跳,没有呼吸,只有血,那红色的血液正从已经停摆的器官中源源不断的流淌而出,透过融化的皮肤一直流到萨金特的身上。
那些血是那么的烫,可是萨金特却感觉到了冷。
洛迦尔死去了,就在他的面前死去了。
飞行器外
“我没有做到……我没有保护好他……”
萨金特抱着洛迦尔的尸体,喃喃地又重复了一遍。
痛苦与绝望在他心中膨胀到了极致,以至于他甚至都没有注意到,他的身体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陷入畸化。
他的眼眶正在被浓郁的血色填满,镶嵌在眼眶中的不再是细而窄的兽化瞳,而是细细密密的小小“眼珠”,那是组成复眼的必要结构留。
萨金特正在朝着极其危险的方向滑落。
他现在所有的畸化表现都像是一名红渴晚期患者。
是因为精神崩溃而导致的身体结构全面失控。
而就在萨金特即将彻底疯狂时,有人直接对他抬起了枪。
“砰”
琼毫不犹豫地扣下了扳机。红发异种的翅膀猛地一阵扑簌,顿时血花四溅。
而琼面不改色,接着是一梭子弹。
这次,萨金特的翅膀彻底断裂,剧痛循着翅膀的断面蔓延开来,迫使异种猛地抽了一口冷气。
而琼只是看着被疼痛唤醒萨金特,脸色阴冷,目光严酷。
“清醒了吗?”
他的声音就像是从深井中传出来的,毫无温度可言。
“清醒了就想办法弄台治疗仪……他……‘月亮’还没有死。”
萨金特不敢置信地低下了头。
他反复确认了好几次,身体渐渐开始颤抖。
……也许,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就像是琼说的那样,不久前已经失去了全部生命体征的洛迦尔,此时却依偎在他的怀里,而人类那被血污彻底染红的胸口,正以一种不易察觉的幅度,很轻很轻地起伏了一下。
*
当然,在这一刻,无论是萨金特还是琼都不知道,洛迦尔那已经被血污染得看不出颜色的衣袍深处,有东西正在闪烁。
当初被人类小心翼翼收在口袋最深处,那来自于阿图伊的“道歉礼物”足以支持一整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