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隐如实道:“尚未。”

谢无镜又问:“你说她行事有苦衷,这份苦衷谁都无法理解,唯有你能。这苦衷为何?”

钟隐将他对钟渺的说辞告诉谢无镜:“或许在你和我阿姐看来,她锦衣玉食,为仙尊夫人时也没人敢明目张胆对她放肆,她为了不被人鄙薄做出这样的事,很不可理喻。”

“但只有身处其中的人,才会知道他人恶意的言语与目光,伤害有多大。”

谢无镜淡淡道:“胡言乱语。”

钟隐一震,蹙眉道:“你不相信她遭受过这些欺压,还是你根本不把这些当回事?”

谢无镜:“是你太沉浸于你的幻想。”

在凡界时,他们遭受过的风言风语也不少。

初时织愉不敢计较,怕惹是生非。只会自己蒙在被子里,一边偷偷哭,一边小声诅咒那些人都会遭报应。

那时她总是不说话,让他去猜她为什么哭,帮她解气。

他要是猜不出来,她就会对他生气。

后来她敢计较了,都是有仇当场报。

若他在,她会理直气壮地向他告状。

若他不在,真把她气急了,她会气呼呼地咬牙切齿一句:“我跟你拼了!”

然后自己冲上去。

谢无镜记得,有一回他们住在东善镇的风月巷。

白日里他出门赚银子,她在家和隔壁花娘吵了起来。

那花娘是风月场里的老人,什么脏的浑的都敢骂,张口闭口都是下三路。

织愉再能辩,也是受宫中教养长大,未真正出阁的姑娘。根本辩不过说起话来毫无底线的人。

她便气得当场冲出去和人打架。

她一个身娇体弱,走久了路都要喊脚疼的人,哪里打得过别人。

那天傍晚他回来,就看到她坐在院里,长发披散,衣裙撕开,从未那样不修边幅地冲他而来,气呼呼地指着隔壁:“她打我,今天晚上你带我去把她剃成光头!”

晚上他带她过去,趁花娘睡觉给花娘剃头,她又不忍心。

凡界讲究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且花娘接客要打扮,她怕花娘成了光头,就断了生计。

于是只让他站在一旁威胁,她亲手把白日受的都打回去,剪了花娘一小把头发。

花娘怕了,第二日来主动示好。

织愉便好像把她们的恩怨忘得一干二净,白日他不在的时候,还会去听花娘讲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