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说,原配夫人的画像不宜显在府里了,现在的夫人见到会多想,会悲戚。”
蔺照雪勉强维持住了体面。
丫头问过话后,便离开了,蔺照雪一个人在原地驻足。
心里的不甘、愤怒,简直要淹没了她。
可最后又发现,李燕庸这样做,也不过是人之常情。
是合理的行径。
可不,把原配的画像收起来,才是一个正常步入下一段关系的人的正确行为。
可她就是生气。
怪不得,怪不得初见时,丁焕花不认识她,府里的人也没一个认识她的。
不仅如此。
她不但是画像被收了起来,就连原先在李府她带过来的下人都换了一波,一个认识的熟面孔都没有。
所有存在过的痕迹,似乎都被抹去。
连蔺照雪身边的贴身丫头,也早早被遣送回了蔺丞相府,也就是她娘家。
蔺照雪知府里下人大洗血,也是李燕庸的意思。
他知道一仆二主容易生嫌隙,尤其是原配的丫头对上续弦,保不准会不忠心,会仗势欺人。
最起码,丁焕花的心里会膈应。
丁焕花看到原配的丫头,便想起原配,从而心里不舒坦。
李燕庸考虑到了这点。
没等丁焕花提出来不爽,他便在丁焕花嫁进来前,把府里的仆妇丫头小厮侍卫都换了个七七八八。
蔺照雪的贴身丫头也被送回娘家。
为了防止丁焕花不舒坦,为了防止有人为难丁焕花,他把蔺照雪存在的痕迹全部抹除。
她的画像没了,身边的丫头也没了。
现下蔺照雪回府,竟无一人可用,也没什么贴心的心腹。
虽说李总恒也给了她几个丫头仆妇,甚至都特别有能力。
但总归需要磨合,没有她身边的人用着顺手。
蔺照雪有些恹恹地回了自己的屋子。
今日是蔺照雪回李府的第二日,正值隆冬,折腾了一日,却分毫没有进展,甚至亲眼看到了堪称众叛亲离的悲催场面。
蔺照雪再旺盛的精力,也被接二连三的巨变震得头疼。
李燕庸现在见不到,只能静等机会。
但李府除了李燕庸,还有别人。
蔺照雪自从嫁给他,在李府在乎的人,除了李燕庸,便只有自家儿子。
过两日便是元宵节,在正式的灯会前,还有场小市。
那时候,蔺照雪的儿子有假,会从教书人那回来,母子就能相见了。
可亲眼看到了夫君李燕庸和爹娘五年后的变化,她突然心中慌了。
李燕庸如今对他的现任夫人那般好,爹娘甚至认了丁焕花做干女儿,可以看出丁焕花再不济都是个有能力的女子。
那她的亲生儿子,岂不是也……
蔺照雪不敢去想了。
她手有些颤抖。
合寝闭眼,脑海里却全是今日同丁焕花打的照面。
左思右想,反复无常。
让她半夜惊起,点了蜡烛,也不睡觉了,反而随手抓了个铜镜。
夜里的灯火一打,光耀满屋。
张目就看得出,蔺照雪的屋子又大又宽敞,还有冬设夏除的绿漆隔三十扇。
女人坐在荷叶托的交椅上,手里拿了把牡丹纹的铜镜,拖着下巴,照照自己明显憔悴的面容。
不禁垂头哀叹
镜子中的女人,生了一副可爱模样,活像莲藕娃娃。
最能让人记住的是那张圆圆的脸,眼睛。
即便现在已然近三十,却还像才满二十的人。
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