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2)

贺四爷是贺作舟的哥哥,无论亲疏远近,都占着个“长辈”的身份,再者从战场下来腿受伤的英雄,方伊池从根儿上就没打算和人家吵。

他忧心忡忡地走到南厢房,却瞧见屋外已经绑了个人,半死不活地跪着,近看,竟是那被打得鼻歪眼斜的阿清的亲爹。

“邪乎了,连贺四爷都下了死手。”万福喃喃自语,凑近比了比鼻息,“小爷,还活着。”

方伊池点了点头:“去叫门。”

他不知道贺四爷是个什么意思,但走到了人家门前,总归要去行礼。

万福立刻走过去敲门:“四爷,您歇下了吗?”

屋里有人回答:“四爷还没歇呢!”

“六爷屋里的来找您了。”万福又说。

“进来吧。”这回回答的是贺四爷。

方伊池闻言,推门走进了南厢房。这还是他头一回进南厢房的门,里头的陈列摆设和六爷屋里差不多,只是更朴素了些,没什么摆件儿,倒是多了许多火盆。

贺四爷坐在屏风前的长椅上低头看画,鼻梁上架着副圆框的金丝边眼镜,听见方伊池的脚步声,头也不抬道:“坐。”

“谢谢四哥。”方伊池的屁股刚沾上椅子,身后两个警卫员就紧随而上,硬邦邦地杵在了他身后。

贺四爷轻轻地笑起来:“老六是连我也不放心啊。”

“哪里的话。”他垂下眼帘,不急不缓道,“是我最近身体不好,一直生着病,六爷才派了人跟着我。”

方伊池三言两语将事情揽到了自个儿头上,又主动询问:“四哥,您找我是为了屋外的那个人吧?”

贺四爷听了这话,终于抬起头。因为腿受伤,贺四爷已经很少出贺宅了,他的脸色微微发白,嘴角挂着疏离的笑,但是看方伊池的目光很是认真。

“你认识?”

他点头:“认得。是我朋友的父亲。”

“这样。”贺四爷并没有往心里去,“他在贺宅门口念叨我家老六的闲言碎语,实在讨打,你朋友若是问起来,你直说是我打的便是。”

“他满口胡言乱语,四哥打就打了。”

“礼数还是要的,你过几日代我去向那位朋友道歉,就说我贺作峰欠他一个人情。”

方伊池在心里想,阿清知道这事儿,保不准在家里拍手叫好,哪里需要道歉?但面儿上还是乖觉地应允:“好,我明天就去同他说。”

贺作峰满意了,低下头,继续研究桌上的画:“老六呢?”

“六爷说是有事儿,跟万禄出去了。”

“你同他相处,有没有什么矛盾?”

“没有的事。”

“老六半大点的时候就在老爷子的司令部里混了,连上军校时,假期都不得闲,跟着部队到处打打杀杀,所以你不要嫌他不会疼人。”贺四爷大概是看画看得实在无趣,竟然真的端起了长辈的架子与方伊池说话,“他心里是属意于你的。”

方伊池哭笑不得。

他自然知道先生的心思,只是在贺作峰面前,总不能把他们私底下的黏糊劲儿说出来,便红着脸说:“晓得。”

贺四爷端起茶盏喝了口茶,摘了眼镜,目光又落在方伊池身后的警卫员身上:“喜财?”

被点了名的喜财目不斜视,脚跟儿并拢,大声回答:“是!”

“老六竟然把他都给了你。”贺作峰轻声叹息,像是想起了什么事儿,自顾自地摇头,“你还在病中,早点回去歇着吧。”

方伊池依言离开了南厢房,临行前,听见贺作峰说:“外头那个人交给你处置,以后遇上这种人,不要心软,就算外头传了什么流言蜚语,贺老六也不会在意。”

方伊池心里一热,抬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