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是因为你舍不得我?”贺作舟跟着他一块往被子里钻。
方伊池噎了噎,猛地一蹬腿,跟兔子急眼似的,颇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味:“您悠着点不成吗?”
他咬咬牙,彻底豁出去了:“您一次我三回,我好歹能连着来几日,可您一次我七八回,那里准肿!”
“……如此一来,我擦个药,您又得等上四五天,亏不亏?”
方伊池成了小方老板,连床上的事都要算。
贺作舟听得忍俊不禁,故意勾着他继续算账:“亏,所以我努努力,明天我一次,你九回,这才够本!”
话音刚落,床上最后的那个枕头砸在了贺六爷的脸上。
那晚,贺作舟是抱着气鼓鼓的方伊池睡的。
这凤凰脾气好,别听嘴上说生气,一按灭床头的灯,自个儿就蹭过来,跟收拢了羽翼的小鸟一样,抱着的枕头是衔来搭窝的枝。他规规矩矩地窝在贺作舟的身旁,片刻就安稳了。
还是累的。
第二日睡醒,方伊池继续抱着账本生气。
赊账不是什么大事,街坊四邻去饭店里喝酒吃茶,好些都是先记账然后月底结,但像这几个永远赖着不交钱的,到底是少数。
方伊池没要过账,没经验,踌躇半晌还是决定去找贺六爷。
贺作舟已经到了司令部,脱了外套正在看桌上堆积的电报,乍一听说方伊池来了,还以为家里出了什么事,心狠狠地跳了一下,急匆匆地赶出去,只见他怀里抱着本账本,眼巴巴地往自个儿身上瞅。
嗐,怎么把这事儿忘了?
贺作舟走过去,接过方伊池手里的账本:“今儿个就要去?”
他点头:“马上月底了,再不去找他们要钱,又要拖一个月。”
小方老板挺忧愁的:“我还要给伙计们发工钱呢。”
他们店里的流水压根不差这点钱,贺作舟也不拆穿,就觉得方伊池认真的模样有趣,当即带着警卫员,和他按照地址寻过去,上门要钱。
贺老爷子早年认的外姓亲戚住在不里不外的城中,也是套四合院,就是小了些,但比较寻常人家而言,已是万分富贵了。
起码方伊池以前住的胡同就完全没有这般气派。
四合院里进不了车,万禄将车停在了街边,方伊池头一个从车上蹦下来,还抱着自家宝贝账本,走两步,头一扭:“先生别跟着。”
贺作舟的脚都伸出来一半了,闻言又缩回去:“嘛呀,嫌我烦了?”
他轻哼:“他们欠的是我的账,先生出面,说不准日后要被老爷子念叨说是不顾昔日情分,倒不如由我来做这个坏人,到时候就算事情捅到老爷子面前,也是我一个人的错。”
方伊池和贺老爷子一直不亲近,他也没有亲近的打算,但那毕竟是贺六爷的爹,他宁可自己被责备,也不要贺作舟受教训。
方伊池尚且不知家里已是贺作舟一人的天下了,老爷子手里没实权,钱财也被管得紧,早已没了往日的风光。
小凤凰就是不想贺作舟因为自个儿的事难堪,顺带还有那么一点私心他好歹也是个“老板”了,要账这么简单的事情还要靠先生?
那不能够。
在四九城里做生意,日后遇到的事情多着呢,这回是讨钱,下回说不准就是被人占地了,贺作舟忙司令部里的事已是脚不沾地,他可不能给先生添麻烦。
方伊池越想越是这么回事,手往袖子里一揣,雄赳赳气昂昂,直直地往院子里去了。
被晾在车上的贺作舟把帽子往脸上一扣,抬起胳膊勾勾手,喜财会意,领着几个警卫员跟了过去。
万禄见状,纳闷地往车窗外瞧:“六爷,小爷亲自去要钱,那些人就